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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12:01 作者: 望煙
「哎。」他長嘆一聲,耷拉下頭來。
看來以後,真要注意規矩了。難怪公子會跟他這樣說。
僕從是個娶了娘子的,說起這話來,立馬覺得被子裡冷嗖嗖的,床板更是硬的硌人,不由嘆了聲:「趕緊回家咯,抱抱俺家的娘子。」
男人們聚在一起,也會說些葷話,旁邊的另一個人湊過來嘿嘿笑了兩聲:「安爺什麼都不懂,不如現在去柳桃館試試?」
「去去去,我可不會做出這種有損公子名譽的事。」興安不耐煩的擺手,一張帶著少年氣的臉,鍍上一層紅暈。可是心中又不免嘀咕,男女情到底是什麼樣的?真的有這些人說的美妙?
僕從伸手拍了拍興安的肩膀:「你惦記大公子做什麼?大公子現在快活著呢。」
說完,和旁邊的那人一起擠了擠眼睛。
隔院兒相對的西廂。
幔帳因為軟被帶起的輕風,而微微鼓起拂動兩下,慢慢又恢復原樣。
孟元元整個人僵硬著,突然而至的靠近讓她無處躲閃,又生出異樣的不安。不再是隔著被子,這次他直接掀開貼了進來。腰窩處真真實實落上那隻手掌,包裹上細巧的盈盈一握,帶著屬於他的溫度。
「元元,我想……」賀勘將人擁住,下頜抵著女子的頭心,聲音低而啞。
她沒睡,他知道,睡著了不會這樣僵硬。手下隔著的輕薄絲綢,指尖略略擦過,便會試到底下柔軟的肌膚。
孟元元黑暗中睜開眼,嘴巴不由張著,腰間的癢意讓她喉嚨中溢出一聲輕哼,隨即咬上齒關,生生咽了下去。腰間的手,似乎試著微涼的指尖緊了些,不禁生出微微戰慄。
她猶如脫了水的魚,無力而慌張。手去攥上他的手腕,這樣的突然親近,就像將她架在火上烤,好生的難受。同時過往的那些疼痛也出現在腦海中,真的疼。
「元元,我想要,」賀勘低聲著,手反而順勢握上她的,「你。」
他低頭,嘴唇覆上她的耳邊,輕輕地帶著虔誠的細吻著,點點落下。
孟元元縮蜷著,手被他攥緊,箍在腰下,一床被子別彆扭扭的搭著。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凌亂而紛雜。
「那,」她喉嚨中終於擠出一個聲調,手指摳緊軟褥,「你的腳有傷,不要這樣。」
起到一半的賀勘頓住,自己的左腳踝上正貼著膏藥。幔帳中瀰漫的除了升高的熱度,再就是滿滿的藥膏味兒,這個著實不太好聞。
「元元,你,」他沒有上去,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不願意?」
孟元元不語,臉邊的輕癢是他手指的輕刮。其實她自己不清楚一些事情,總覺得才決定跟他回去,一切就洶湧而來,她喜歡一切清晰自然,而眼下她是真的很混沌。
「好。」賀勘應了聲,沒有再問,身子落下躺回原處。
身側的壓力消失,孟元元轉過臉偷偷瞧人一眼,不知道說什麼好。或許兩人這樣一間房,對彼此來說都是一種遭罪。
「你在看我?」賀勘笑了笑,語氣中一絲落寞。
他拿手指輕落在她的眼睫上,指尖幫她往上卷著,她的眼睫果然又長又卷。
「沒,沒有。」孟元元垂下眼眸,小聲道。
「看罷,」賀勘接了話,繼而將人摟緊幾分,極力平穩著呼吸,「我是你相公嘛。」
雖然沒再做什麼,但他也沒有離開她的被子,仍舊抱著她擠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紅薯酒的酒勁兒過去,孟元元心裡亦是安靜下來,睜眼看著上面的帳頂。心底深處緩緩流淌著什麼,細細的,還有些模糊與琢磨不透。
大概,賀勘這個人對她是在意的罷?明明他也是在忍,可並沒有強迫著來。
孟元元轉了下身,試著腰間橫著的手臂隨之一緊,耳邊落下他的呼吸。她疊上他的手,再也沒動。
一夜過去,清晨來臨。
院中的喜鵲才叫了兩聲,賀勘便起了床。他是一個極為自律的人,早上從來不貪睡,時辰到了一定醒來。
只是這次,他在床上坐了些時候,只因為身旁躺著他的妻子。
她安靜的睡著,一張臉龐那樣恬和。即便睡夢中,她的嘴角也是翹著的,讓人覺得她在笑。
他不覺對著猶在睡著的她,也笑開了唇角,眸中漾開著滿滿的喜愛。
視線一移,賀勘瞧見了自己左腳,腳踝上還貼著那枚難看的膏藥。他長腿一蜷,伸手就去撕了那膏藥下來。
膏藥的味道鑽進鼻子,著實不好聞,他皺了眉。下回腳好了,她就沒有藉口了罷?
也只是稍坐了一會兒,賀勘就起了床。
今日啟程回洛州,有些事情還需跟秦家人商議一下,也算是告個別。至於林場的事兒,他會提點兩句,只看秦家人能不能聽進去,那諸先生是自以為聰明,覺得拿下林場易如反掌。
人想的真簡單,以為靠著賀家就什麼都能做成?後面還有大靠山京城賀家?
哪有這樣的好事?要說洛州賀家出事,想必第一個撇清關係的就是京城賀家,反之亦然。
這個道理,他在十年前就懂了。
從西廂出來,賀勘一眼看見了等在院中的興安。
「公子。」興安走過來,仔細查看著賀勘的臉色。
「嗯,」賀勘手裡繫著斗篷,往院角看了眼,那裡摞著不少東西,是這次回洛州要帶的,「送去船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