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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12:01 作者: 望煙
    「那倒是,」二伯人點頭,「大哥不出頭說這事兒,咱們誰會去惦記二郎家的東西?那賀家是好惹的?」

    四堂叔長嘆一聲,瘦小的身板徹底泄了氣。

    對面的二伯跟著搖搖頭:「說到底也是自家的兄弟,不知道怎就鬧成這樣?這有半年了罷,整個紅河縣都在看咱們家的笑話。」

    「我估摸著,祠堂的碎掉的供碗有蹊蹺,」四堂叔壓低聲音,湊近人的耳朵,「莫不是祖宗怪罪?」

    「我也覺得,當時就渾身都不自在,冷得厲害。」

    「你看,還真是,」四堂叔附和道,「我也是覺得冷啊,八成大哥就是被……」

    兩人站在橋上,是越說越覺得不對勁兒,便一起結伴折回去祠堂,想著跪拜祖宗,請求寬恕。

    興安聽得零碎,覺得沒意思,和剩下的幾人一起往回走、。

    走到院門外,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想起方才孟元元與賀勘一前一後回來。鑑於以前的經驗,他決定暫且先等等再進去。

    這時的西廂。

    燭火微暗,搖晃間映出了面對牆壁而站的男子,仔細看,他身前竟還抵著一個女子,兩人相對著貼合在一起。

    孟元元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張著,好像聽清了賀勘剛才的話,好像又不確定。

    他是說不和離嗎?

    這樣被他擠在這處實在難受,手腕也被攥得發疼,她試著掙了掙。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鬆了開,隨之男人微涼的手指落上她的臉頰,指肚描摹著她的眼角處,繼而整片手掌包上她的右頰。

    「元娘,咱們不要和離。」賀勘放輕語氣,強壓下胸中煩悶,帶著不易察覺的商量,眼中深深的映著她的眉眼。

    耳邊鑽進他的每個話音,孟元元眼中複雜更深,周身籠罩在對方身形之下,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她想逃開,偏偏又無法動彈。

    「可是公子該明白,他們總能拿我說任何事。」她儘量用著冷靜的嗓音。

    不管是好事壞事,秦家的人可以隨意往她身上編造罪名,因為不敢去真的硬碰賀勘,便就選擇她下手。全因一年半前的荒唐事,他們總是抓著這一點不放,說她如何不安分、心思險惡。

    「那就堵了他們的嘴!」賀勘聲量陡然一高,眉間越發緊皺。

    就從今晚,他這不是已經開始做了嗎?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妻子是最好的女子,她溫婉又堅韌,根本是他們一直的偏見。

    可她,竟是說出什麼和離?

    孟元元嘆了聲,聲音很輕:「並沒有那麼簡單……」

    她垂下頭去,不知說什麼,額頭幾乎要碰觸上男人的胸前。

    「那就讓我來做。」賀勘雙手捧上她的臉,輕輕抬起。

    突如其來的舉動,他察覺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可再去仔細看,明亮的眸中已經什麼都沒有。

    「元娘,」賀勘喚著她的名字,內心嘆了一聲,「以後我們一起好好地。」

    孟元元垂下的雙手攥起,往昔的種種洶湧而來,將心口塞得滿滿當當:「可我想回權州。」

    話音剛落,她被輕輕一帶,落進了面前的懷抱,微微冷冽的氣息衝進鼻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元娘,別多想了,」賀勘擁住妻子單薄的身形,是他期盼已久的親近,「我不會和離,以後跟我去京城。至於權州,你想尋找岳丈和大哥,我也和你一起。」

    孟元元聽著這些,莫名鼻尖發酸。就在這時,她的額頭上落下一方溫軟。

    是賀勘吻了她的額頭。她渾身一僵,極力的想讓自己理清些什麼,可是只感覺到額頭上的微微溫意,遲遲不離去。

    耳邊是好聽的男聲,那些冷清全部褪去,柔和如風,他說:「一日拜堂,那便是一輩子的夫妻。」

    是夜,孟元元沒有去成西耳房,留在了西廂。

    有些事情往她沒有想到的方向發展,她不知道賀勘何時生出了不放她走的想法?想著從過往中找到一點兒線索,可是腦中實在紛雜,亂成一團麻線。

    她坐在床上,腿上搭蓋著被子。身旁坐著賀勘,近的幾乎靠在了一起,對她說著他接下來的打算。

    他說了什麼,孟元元聽得模模糊糊。有處理秦家這邊,有賭坊那邊,還有京城那邊……

    「秦家已經不足為慮,」賀勘的手落在女子耳邊,為她別回掉落的發,指尖不禁碰觸上柔軟的耳垂,「下面就等秦尤出來,把你那張抵債契書處理乾淨。還有,秦尤賣出去的那些田產,能拿回來的話,也得試一試。」

    孟元元試著別了下臉,心知賀勘若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就一定會去做,而且會做成。

    所以,他說的不會和離,也是真的。

    「這樣,明日咱們先去同窗家吃滿月酒,相信不出兩日,秦尤就會自己跑出來。」賀勘說著,一副胸有成竹,「今日忙了許多,元娘早些休息。」

    他身子移開,下了床去,從架上取了一件外衫出了西廂。

    外面靜了,零落的鞭炮聲徹底消停,已經夜深。

    西廂只剩下孟元元一人,她知道賀勘是去了浴室清洗,這是他在秦家時的習慣。

    她扯過昨晚的拿條被子,捲起來隔在床板中間,自己依舊躺在床里。房中安靜下來,她也慢慢開始心中理著這件事。

    當初帶著秦淑慧去洛州,只是單純的將小姑交託給賀勘,她沒有想過別的,也知道賀勘同樣心中沒有她,有的不過是掛名夫妻的一點兒責任。所以,她覺得兩人的分開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畢竟他後面有大好的仕途,而她是一個名譽差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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