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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12:01 作者: 望煙
兩人站在一邊,供案旁一片混亂,秦升被拉扯著扶起來,半躺半坐在椅子上。
賀勘左手扶上孟元元的肩頭,帶著她到了牆邊。這裡稍顯陰暗,斑駁的牆面已經有些年歲。
「怎麼了?」他問。
孟元元微垂下臉頰,卷翹的睫遮住了清亮的瞳仁:「趁此時,你我和離罷。」
那邊還在吵鬧,嘰哩哇啦的沒完沒了。
賀勘徹底怔住,落在女子肩頭的手似乎也被凍住,久久未有動彈,只是一對兒長眉漸漸收緊,眼中的柔和點點退卻。
「你在說什麼?」他問。
孟元元面色依舊,只是深藏的眸中仍是生出些許的情緒:「和離,你我皆可趁此脫離秦家。」
徹底脫離。她可以不用再背著秦家婦的名,而他亦可名正言順守住那份屬於秦淑慧的產業。
「你不用聽他們胡言,你沒有錯,我知道。」賀勘雙手把上孟元元的兩側肩頭,不覺手指用力,「我也會讓全紅河縣知道。」
她這麼聰慧,一定能看出來不是嗎?他做的這些,不僅是養父母的家產,還有她。
孟元元眉心微蹙,雙肩忍不住縮起:「可我未曾在意過那些胡言。公子該知道,與我和離,便會真正與秦家斷清。」
而秦家人也再不能指責她。她與他早就說過的。
「你,」賀勘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見著微微顫顫的眼睫,「跟我回紅河縣,就是為這個嗎?」
趁著他的手鬆力,孟元元扭了下腰身退了出來:「我回去了,公子與叔伯們說出這事就好。」
說著,她後退兩步,在賀勘複雜的眼神中轉身,又在一片混亂中翩然而去,輕柔淡然,無論這邊如何的紛雜與混亂,都從未沾染到她一分。
很快,身影就消失在黑夜裡。
孟元元獨自走過石橋,橋底流水嘩啦啦流淌,身後仍能聽見祠堂中的混亂。
想起方才那些,她心中暗暗吃驚,才回來一日多罷了,賀勘竟是把所有事情里外摸清,輕而易舉的攪亂了秦家。他這個人看似淡漠冷清,其實深知人心。
或許是十年前,親生父母的放棄,讓他養就成如今的性情。
至於方才她與他提的和離,始終還是兩人間最好的結局。
對面橋頭,興安帶著幾個人等在那兒,仔細聽著祠堂那邊的動靜。見著孟元元從橋上過來,趕緊迎上前問那邊情況。
孟元元與人簡單兩句後,回了秦家。
既然話都說出來,她覺得兩人同住一屋檐下實在不妥,想著去小姑房中好歹對付一宿。
如此,便進了西廂,走去床邊,彎腰卷著自己的被子,想先送去西耳房。
這時,耳邊聽見院門一聲響,像是被人大力推開。孟元元以為是毛躁的興安,也沒在意,繼續卷著被子。
下一瞬,腳步聲直接進到西廂來,還不待她回頭,就被一隻手攥上手腕,旋即整個人被從床邊扯開,不受控制的隨著來人的力道帶了過去。
後背靠在床邊的牆上,她被人抵在那兒動彈不得,也就看清了面前男人生氣的臉:「公子?」
「適才不是喊我二郎嗎?」賀勘傷還沒好的右臂箍著女子細腰,控著她在這一處牆角,左手抓著她的手腕壓在牆上,有些咬牙切齒道,「孟元元,你給我聽著,不會和離。」
第40章
興安等在橋頭已經快一個時辰,幾次想著衝過橋去,可記起賀勘的話,便又消了心思。
以他家公子的脾氣,萬一自己過去的不是時候,可等著受罰罷。
隔著遠,並不知道祠堂里到底發生了什麼,心想秦家人多,自家公子會否吃虧?
就在實在等不下去的時候,他見著孟元元過了橋來,當即心中稍安。既然少夫人安然無恙,那麼公子定然也是個好好的。
只是仍不放心,還等在這邊。
只過了一會兒的功夫,橋上面便匆匆了又來了一人,這次是他們家大公子。
興安剛想迎上去,才開口叫了聲:「公……」
面前人影飛快過去,風兒一樣,轉眼間就拐進了秦家所在的那條巷子。好像,人壓根兒就沒看見他。
「安爺,是大公子罷?」一個家僕問道,看著已經空蕩的路,「咱要不要去橋那邊了?」
興安摸摸自己的鼻子,沒好氣道:「還去什麼去?回家。」
一行人開始往回走,才走幾步就又聽見後面有動靜。回頭看,見著橋上走過來一群人。
「怪了事兒了,今晚過橋的人可真多。」興安道了聲,與幾人往後一退,讓出路來。
過橋的這些人,正是秦家的男人,此時手忙腳亂的抬著半死不活的秦升,正往人家裡去送。
興安認得秦家人,一看這情形便猜出了個□□。秦升這般模樣,怕又是他家公子的所為,果然是不吃虧的性子吶。
這廂有熱鬧看,他也不急著回去了,給身邊僕從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跑著跟上了前面的人群。
才一會兒,橋面上第四次過人。
同樣是興安認識的人,四堂叔與二伯。
「老四你也管著自己的嘴,瞧把大哥氣的。」
四堂叔可不認這個罪,當即反駁:「你也看到了,誰先不仁的?口口聲聲說族人如何,到頭來就想著他自己。你心裡沒算這個帳?五十兩一棵樹,他夠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