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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12:01 作者: 望煙
    「這些賊匪神出鬼沒,專挑你不在的時候動手,前日死了兩人,當真兇狠。」陳都頭咬牙切齒,後面嘴裡跟著罵了一聲。

    快過年了,反倒成了這群賊匪最猖狂的時候,守在這裡受了半個月的凍,他和手下一幫衙差弟兄,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樣下去,怕是過年也不能回家,可巧的是,今日衙門有事,又要調回去幾人。

    相對於陳都頭,賀勘只是淡淡走去倉庫前,圍著燒掉的地方轉了轉,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就好像燒掉的不是他家的東西。

    「賀公子,賀家是洛州府的望族,能不能出手幫一幫兄弟們?」陳都頭也是沒辦法,厚著臉皮求助。

    官衙里的大部分差役已經安排在了這邊,衙中還要留人做事,人手實在是不夠用,著實這一片倉庫區域太大。你守在北面,賊匪就去搶南面。

    賀勘不回答,輕輕蹲下身子,細長的手指撿起一截燒黑的木頭:「知州大人沒有申請上峰,調遣軍隊來嗎?」

    「年底了,都拖著呢。」陳都頭無奈的擺手。

    「這樣嗎?」賀勘沒再多問,心中也明白一二。

    洛州的一大部分財富,就是看漕運。南城這些倉庫就是財富所在,知州不想上報調兵,無非是怕有人前來分權,萬一到時候南城再落到別人手裡。

    他雖還未走上仕途,但是一些東西早在多年前就已明白。

    正說著話,就見到江面上緩緩而來一艘貨船,看著吃水下沉及其航速,便可猜到船上貨物不少。

    「這,」陳都頭無奈,雙手掐腰,「正是亂的時候,怎麼還有船回來?」

    賀勘從地上站起,掏出一方帕子,擦著自己指尖上的黑灰,眼帘低垂:「是從水灣進來的,說不準是去南洋才回來的船。」

    陳都頭苦笑,搖搖頭:「在賊匪的眼中,這可是肥羊。」

    「那也沒辦法,總要過活。」賀勘一側嘴角勾了下,余光中正是大船緩緩經過。

    又過了一會兒,那艘貨船果然停靠在南岸的碼頭。穩好船身,船工們便開始卸貨,一箱箱的貨物抬下了船。

    陳都頭見了,忙帶著兩個衙差往大船走去。

    賀勘同樣看著大船,帕子一點點塞進袖中。

    「公子,我方才去問了,」興安一路小跑回來,站到賀勘身後,「這船貨物要放的倉庫,是最東面的那座。」

    賀勘回身,往東面看了眼,的確有一座孤零零的倉庫,應該是新建起沒多久。

    「怎麼選那麼個地方?」興安歪著腦袋不解,「這不明擺著往賊匪手裡送禮?」

    賀勘收回視線,掃了自己的小廝一眼:「你當他不想找個好一點兒的倉庫?是找不到。」

    興安點頭哦了聲,這艘船回來的太晚,可能留給他們的就只有這一間新倉庫了罷。

    。

    這邊,孟元元到了郜家。

    郜家父子都沒在家,說是去了倉庫那邊,是郜夫人接待了她。

    「人心惶惶的,」郜夫人擺手,嘴角一撇,「這些天殺的賊匪毫無人性,誰敢去攔,拿刀就砍。」

    孟元元喝下一口溫水,口中還殘留有藥丸的清苦:「聽說了,阿伯和兄長也要小心才是。方才過來,也有見著巡查的衙差,想那些賊人現在也會有所顧忌。」

    「沒有用,」郜夫人嘴皮子博,說話那叫一個快,「我跟你說,他們前日夜裡還燒了賀家的倉庫,囂張著呢。」

    「那咱家的倉庫可還安好?」孟元元問,看來南城的混亂,遠比想像中要厲害得多。

    郜夫人嘆氣,眉頭一皺:「可不就是庫房靠得太往外了,這才叫人擔心啊。」

    這些貨物,都是男人和兒子辛苦從海外運回來的,就指望著出手掙上一筆銀錢。真要是遭了劫,是極大的損失。

    等著用了午膳,古先生來到了郜家。

    孟元元胸口跳得厲害,見著這位長輩進了正廳,對人彎腰行禮。

    「先生好,我是孟元元,孟襄的女兒。」她的聲音輕和,對來人介紹著自己。

    古先生站在門邊,看著廳中的姑娘,微愣了下:「聽孟兄弟提及過家裡的小女兒,我現在終於見到了。」

    孟元元抬頭,眼眶微微發澀。所以,這位古先生認識父親,並且知道一些事情嗎?

    「坐下說話,」郜夫人招待著,對著兒子未來老丈人笑笑道,「元元這孩子,可是一直等著先生你回來呢。」

    邊說,邊引著人在走去前廳正座上。

    古先生客氣笑笑:「老家裡有些事,一定得回去一趟。」

    簡單說了句,他坐在太師椅上。

    郜夫人給孟元元使了個眼色,隨後道:「我去地窖選兩壇好久,今晚上相公回來,你們倆喝兩杯。」

    說完,自己先出了正廳,留給兩人單獨說話。

    孟元元往前兩步,給長輩到了一盞熱茶:「郜阿伯說,先生知道些我父親的事?」

    古先生看了眼面前的女娃,接過茶盞:「三年前,在往西洋去的途中,在注輦碰到過孟兄。我沒想到會碰見他,著實一驚。」

    「注輦?」孟元元念著這處地名,那裡已經離開了南洋地界,過了那兒就是西洋。

    三年前,是父親沒了消息的一年後,既然人活著,那他為何不回來?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古先生繼續道:「孟兄當時病了,住在當地已有一段時間。我問他船去了哪兒,他說船沒了,至於怎麼沒的,他就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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