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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12:01 作者: 望煙
她這是要把事情鬧大。
孟元元跑上遊廊,身後緊跟著秦尤,眼看他一伸手就要扯上她。她猛的往前一衝,撞上一個正搬著酒罈的下人。
「啪」,一聲刺耳的碎裂,地面上散開無數瓷片,酒香氣在冷風中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秦尤上來揪住了孟元元,不由分說,拖著就走。
「你你,這……」管事快步折回來,看著一片狼藉,氣得說不出話,「站住!」
這可是地窖里的陳釀,用來招待前廳貴客,這廂就這麼打爛了,讓他怎麼交代?
他一揮手,幾個小廝上去,圍住了秦尤的去路。
孟元元拼力反抗,掄著手裡包袱去打秦尤,趁他愣神的功夫,從他手裡掙脫出來。
她跑到管事面前,氣息不穩的顫著:「是我打碎的,我去跟夫人請罪。」
壽辰鬧出這麼大動靜,管事自然不敢往前廳那邊跑,後宅事兒都在藍夫人手裡。管事想了想,也就這樣定下,讓一個小廝去了朝裕院。
融氏趕過來的時候,鬧劇已經過了大半,眼看著並沒有朝她預想中的走,而是鬧到了朝裕院。讓藍夫人知道了,怕是後面再不會讓她來插手管事情了。
面對如此多人,秦尤心中也犯怵,他是想來抓回孟元元,不想事情鬧大,誰成想這小女子跟個刺蝟一樣,這樣扎人。
到了如今這步,是誰也走不了了,都在等著朝裕院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方才去報信兒的小廝跑了回來,說是讓人都去後門處的一見暖閣等著。
孟元元心內稍松,但是渾身仍然緊繃。賀家不想承認她的存在,這是她從開始就知道的,如今秦尤過來,萬一就趁著這個功夫……
身子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她實不敢往下想。眼下這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於在城裡等候的郜居,她這次終究是去不成了。
再看秦尤,兩個家丁時刻盯著他,生怕他鬧出什麼麻煩。
一行人到了暖閣,融氏先一步走進去,臉色不太好,可如今這事情她也不能管,只能等藍夫人。
巳時早過,暖閣內瀰漫著奇怪的氣氛。
秦尤惡狠狠的盯著孟元元,似要將她刮掉一層皮,幾番嘴中罵罵咧咧,秦家逃婦回去受家法之類。
這時,閣門打開,藍夫人在銀嬤嬤的攙扶下走進來。今兒是好日子,人身上的衣裳華麗又喜氣,盡顯一番貴氣。
進門後,她先是看了眼正中的邋遢男人,眼中閃過厭惡,而後又輕掃了一眼垂首不語的孟元元,這個紅河縣來的女人,還真是個麻煩。
一路而來,大體事情已經了解。是秦尤來抓孟元元,孟元元故意打爛酒罈將事情鬧大。
「到底怎麼了?」藍夫人於軟椅上坐下,手往扶手上一搭,腕子上露出精緻的鏤空雕花和田玉手鐲。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兒,來了就要從頭問起,一點兒都不能少。
話音剛落,秦尤迫不及待開口:「她是我們秦家婦,一月前從家中逃跑,我來帶她回去。」
他終究不敢太囂張,才動了一步,已經有家丁抬手攔住,禁止他往前。
藍夫人瞅了眼屋裡,除了自己的幾個親信,再就是孟元元,融氏,還有秦尤。開始時,她將這事兒給融氏來辦,就是自己不想沾手,和賀勘有關的,她這個所為的母親總得掂量著來。
誰知道融氏如此蠢笨,也不看今兒什麼日子,就敢自作聰明胡來?
「秦家的郎君嗎?」藍氏客氣一笑,對人上下打量一眼,「若真是你們秦家婦,我們自不好多管。家事,還是得你們自己私底下商量。」
聞言,孟元元心底一沉,藍氏是想將她交出去?
一旁,秦尤來了精神,也不管什麼場合,大著嗓門子道:「這能有假?全紅河縣都知道她孟氏女嫁到了我們秦家。」
說著,又把那張皺巴巴的紙亮出來,作為證明。
「可是,若我不是秦家婦呢?」孟元元抬頭,看去座上的藍氏,「他們是否就不能抓我回去,更不能將我當賭債抵掉?」
抵掉,而不是單純的抓她回去。如果是這樣,也難怪人要逃出來。
這種事,高高在上的士族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下人們卻深有感觸,包括銀嬤嬤,當初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在高門內做下人還好,這要是抵了賭債,就指不定將人送去哪兒了。
更何況孟元元有美麗的臉,嬌柔的姿態。
「胡說!」秦尤呵斥一聲,恨不能上前將孟元元捆起來拖走,「你嫁入秦家,怎不是秦家婦?從來就不安分,等回去不打斷你的腿!」
面對這個狠戾的男人,孟元元心內怎麼不怕,可臉上未顯半分,越是這種時候心中越不能慌:「我嫁的誰?」
秦尤想也不想:「秦胥!」
「那麼現在秦家可有秦胥?」孟元元又問,「既無秦胥,我便無夫君,自不是秦家婦。」
暖閣的門此時正好推開,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那兒,是聞訊而來的賀勘。一進來,他便從聽到孟元元的後一句話。
秦胥,就是秦家二郎,他在秦家的名字。
「大公子來了?」藍夫人最先回過神來,對旁邊銀嬤嬤使了個眼色,後者趕緊搬來太師椅。
賀勘從孟元元和秦尤中間穿過,邁步到了藍夫人那邊,對人見了一禮,隨後坐去太師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