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光輝浩蕩，星海迴旋。

    宛如藏在繭里的蝴蝶，終於鑽出蒼白的外殼，展開了它遍布著閃光鱗粉的翅膀，每一次晃動，都有蝶翼上的光點無聲無息地劃出一道虹彩。

    洛基不由為之失神。

    原來，梅林一直注視著的人類……是這樣的光景嗎？洛基對這個沒有什麼質疑，梅林利用意識上的聯結，將自己的視野共享給了洛基，而這個事實本身，也利用同樣的途徑告知了洛基。對於梅林在這件事上有沒有騙人，他還是判斷的出來的。

    而正因為知道「它」真實不虛。

    ——才更為「它」的絢爛而由衷感到震撼。

    隨著梅林的指引，洛基很快就將視線轉移到了所指代那些「星星」們身上，他們有些是古代的哲人，生活簡樸卻用意識觀測世界；有些是治世的君王，雄才大略，創下顯赫世紀；有些是藝術家，他們的生平乏善可陳，但留下的作品千百年後依然熠熠生輝……當然，洛基也看到了不少老朋友。

    那些洛基煩透了的復聯小蟲子們，在浩瀚的人類意識的星河裡，他們戰鬥的英姿熠熠生輝，如同恆星般照亮著附近的其他個體。

    對比起來，洛基自身的光就暗淡許多。

    而雷神托爾就明亮很多。

    ……微妙地有點不爽。

    就在這時候，洛基聽見了梅林輕聲說：「他們來了——」

    ……

    ……

    「哦，天——」

    和洛基的早有準備的幸福國王生活對比，美國隊長史蒂夫的經歷就稱不上愉快了——他是在一次睡夢中莫名其妙地進入了這裡，一睜眼，就遭遇了一場襲擊。

    紅骷髏獰笑著舉起了武器。

    哦，謝特。

    上帝真是怕他心臟不夠強勁，過來加訓練了。

    美國隊長是如何在九頭蛇的包圍圈裡逃出生天的過程，就不必在複述了。總之，即便是在現在社會裡打過外星人，打過天神，以及各種擁有奇特能力的奇能異士（這一點還真得「感激」梅林）戰鬥過——以至於紅骷髏雖然作為美國隊長的宿敵，卻在他的戰鬥歷史上越發有排不上號的跡象。

    但現在，史蒂夫知道他錯了。

    紅骷髏還是紅骷髏。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層出不窮的九頭蛇戰士宛如從流水線上走下來產品，如潮水般湧來，英勇獻身，不知疲倦。而史蒂夫雖然經過血清的強化，但體力也是有祭獻的，同樣，他的盾牌在保護隊友上很有成效，但是在群毆上……呃，史蒂夫有點想念鋼鐵俠的炮火了。

    可惡。

    史蒂夫剛走神，一顆子彈就從死角射出，在他肩膀上炸開一朵絢爛的血花。他悶哼一聲，這些九頭蛇小兵們實力強悍，戰鬥意識敏銳，幾乎每個都有不下於黑寡婦的精英實力——對應在戰場上，就是讓史蒂夫漸漸感覺到吃力了。

    忽然，九頭蛇小兵們如潮水般退開。

    紅骷髏拎著一柄騎士劍——別問現代反派為什麼會使用古老的冷兵器，林的學生，個個都是冷兵器（劍）大師，就連洛基都會刷一手劍花——如果這群反派手裡拎著火|箭|炮，可能是在敷衍了事，但拿出了劍……那絕對是要動真格了。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搭理紅骷髏的大放厥詞，抓進時間門處理肩膀上的傷口，調整狀態，應對之後即將發生的硬戰。

    「……只要除掉了你，我即將成為人類之王！」

    面對這種狂徒的言論，史蒂夫很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常年被吐槽老冰棍、老古董，然而在紅骷髏面前，史蒂夫竟然覺得自己還挺時髦的：「現在早就不是封建帝制了。」

    「打敗我不等於打敗美國。」

    「統治美國也不相當於統治世界。」

    「現在美國權利最高的職位叫做總統，但即便是總統，也不是能為非作歹的……呃，你知道一個概念，叫做『三權分立』嗎？我覺得你應該多讀點書，無論是歷史書，還是政治書，這有助於你理解世界是怎樣運轉的。」

    紅骷髏顯然不愛聽他叨逼叨逼。

    史蒂夫其實很想嘆氣，他給世人留下的印象大多是拎著圓盾哐哐哐，事實上，他其實並不喜歡戰鬥，戰鬥是解決問題的最後辦法，而不是最好辦法。只不過，大多數反派都覺得——暴力至少可以解決美國隊長，才逼迫他不得不奮起反抗。

    苦戰啊。

    就在這時，史蒂夫看見紅骷髏頭頂上，緩慢地冒出了一根法杖，上面纏繞著七彩的綢緞。緊接著，一個淺淡的人影跟著浮現起來，他看到美國隊長，淺淡地用手指點了點唇。

    噓。

    不要作聲。

    史蒂夫板著一張象徵著「美國正義」的臉，半點痕跡不露，甚至眼睛都未曾往上抬。他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只不過，梅林曾經是紅骷髏的導師，現在，卻在拯救弟子的敵人……這種微妙的錯位，讓人覺得十分奇妙。

    紅骷髏渾然不覺，只是冷笑：「很可惜，你看不到新世界了。」

    這句話宛如一聲號角。

    雙方不約而同地發起了衝鋒，紅骷髏充滿惡意地將劍鋒對準了美國隊長的左臂，他剛剛挨了一槍，雖然短時間門內不會對生命造成威脅，但肯定狀態不如過往——他這是明目張胆地欺負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