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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9:59:16 作者: 瀾海遙
    郁七容對他的安排沒有什麼異議,只是點了點頭。

    關上房門之前,他又看了眼容家堂廳內的兩個人,手指扣緊房門上的凹槽,拉上房門,帶出一身濃重的香味。

    外面的人像是早就得了指令,一路引著他去了西面的廂房,還吩咐了人把他的東西帶過來。

    容柒房間裡那些雜物郁七容都不怎麼關心,他只惦記著他的宣紙。看起來他和那兩個人被關在官府里的人差不多,但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阿斐,你清點過了嗎,有沒有缺少的東西?」郁七容翻著那幾張薄若蟬翼的宣紙,一回頭卻剛好撞進一個寬敞的胸膛之中。

    阿斐手臂微抬,虛虛地做了一個擁抱的動作,卻低下頭去尋郁七容的髮絲。

    他聲音沙啞,喃喃道:「少爺身上的味道好像變了。」

    第49章 盂嶺鎮(10)

    他怎麼敢!

    郁七容渾身僵硬, 瞳孔緊縮,頭頂的熱度像是他自己蒸出來的。

    他品出幾分曖昧的味道,剛想推開阿斐, 低頭卻看見阿斐的手只停在了他腰間三五厘米的地方,顯然相當克制有禮,根本沒有什麼奇怪的心思。

    這時上面的阿斐還略帶著些疑問的語氣, 像是已經看出了郁七容此時的難堪, 又像是根本沒看出來, 還問他:「少爺,怎麼了嗎?」

    「……沒怎麼。」

    郁七容後退一步,從阿斐的手臂包圍圈裡退出來,下意識伸手, 用手背去摸了摸自己的臉。

    滾燙的溫度告訴他, 剛剛那種火辣燥熱的感覺並不是錯覺。

    偏偏阿斐像是一隻倔強的牛, 非要滿臉擔憂地繼續問他:「少爺, 你的臉色好像很紅, 是不是風寒又……?」

    郁七容抬眼仔細看著阿斐,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刻意, 或者是故意戲弄他的蛛絲馬跡。

    今天也就在和冷雲朝說話時支開了他, 阿斐確實有可能因為這個跟他生氣。

    可他盯著看了好久, 除了真切的關心,他居然什麼都看不出來。

    阿斐的那張臉, 在氣質上和唐行斐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可細究臉上的零件細節, 又看不出什麼想像。

    但是只單單這種氣質, 就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了。

    可阿斐卻將冰冷和關切, 這兩個看起來就很相反的感覺, 詭異地糾纏了起來,集中體現在一個人身上。

    郁七容又多看了兩眼,確定阿斐沒有什麼裝的成分,只能擺擺手,告訴他自己沒事,順便讓他去照顧下外面的花花草草。

    最主要的是,別繼續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惹得他都不對勁起來。

    容家似乎很喜歡種這些花花草草,自家院子裡種了一片不說,就連西廂房都專門開了一小片地,用來種這些不知名的花草。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郁七容這個晚上侍弄花草的命令,顯得格外不適當。

    但阿斐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默默地聽從了郁七容的指令,半夜出門在院子裡給花草澆水。

    借著西廂房裡面的光,阿斐隨手拿起放在外面澆花用的水壺,蓄滿了水,才又走到院子裡的花圃前,盡職盡忠地做好郁七容分配給他的任務。

    阿斐的身材比例很好,是那種出門會被別家小娘子駐足招手的類型。可他的冰冷氣質又往往能把人嚇退。

    這麼長時間以來,敢主動上前的,也就只有一個。

    夏夜溫度不低,花草喝了水,只會是更加舒展地隨著夜風搖擺,像是什麼都不知道、卻明里暗裡都在勾著觀眾的視線。

    幽深冷冽的眼神略過西廂房的窗子,透出裡面主人翻身上床的動作。

    看不見具體的部分,只能看得見大致的動作和光影,但是夠了。

    阿斐收回視線,手指握緊水壺的把手,眼神瞥過守在西廂房院外的守衛,將自己手裡水壺的水都傾倒了出去,抖抖空了的水壺,轉身去再接了一壺。

    「啊那個誰,大晚上的怎麼還在這澆花啊?」

    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阿斐於是轉過頭來看他,來人是容家管家手下的一個巡邏隊長,眼神毫無掩飾地掃過他手裡的水壺。

    阿斐轉過頭去,繼續將手裡的水壺接滿,「少爺吩咐的。」

    「這麼晚還要幹這個活。」隊長停了下來,給自己點了個煙,還作勢要給阿斐也點一隻,被阿斐回絕了。

    煙霧飄飄忽忽地往上飄,阿斐看了廂房裡面的人,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往花圃那邊走了幾步。

    隊長跟著他走了過去,語氣感慨道:「不過也正常,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就是主子說什麼我們做什麼。」

    阿斐認真地看著花圃里的花草,沒對巡邏隊長的話多說些什麼。

    巡邏隊長卻繼續自言自語道:「這幾日不知道容家出了什麼事,非要大晚上加緊巡邏,可明明也沒什麼事做……可能他們就是喜歡通過指使我們獲得些滿足感?」

    他手指夾著菸頭,兀自吞吐地雲裡霧裡,抬頭看著被烏雲遮蓋住的天空,「不過這幾日確實外面也不太平,容家有我們,相對來說還算安全吧。」

    西廂房裡的燈滅了。

    外面本來就是借著裡面的燈光,裡面一滅,外面瞬間也暗了下來。

    巡邏隊長適應了一會兒,才勉強能夠重新視物。

    站在花圃前的阿斐依然挺拔地站立著,似乎一點都沒有被這光線影響,緊繃著的嘴角只是冰冷,沒有什麼別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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