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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9:48:47 作者: 夏六愚
焦安溥說完這番話,舞台的燈光逐漸泯滅,她轉身時揚起手,向歌迷們揮了揮,那抹清麗的身影從升降台緩緩消逝,巨大的屏幕顯現出她親手寫的一段話。
「④詩人放過夜裡的筆,眼睛放下相機,一杯熱茶留在客廳,放走蒸汽。我們除了和彼此相伴活在當下,不肯再做別的事情。吾愛,人心不需印證,如同世界上唯一的我們,像是想家的根不用泥土,它自己生長。活著,我深愛你,這就是我的生命。」
觀眾席深深喜愛著安溥的歌迷早已感動得泣不成聲,歌迷們還是不願意走,固執地揮舞著螢光棒,場內歡呼般的喊起「安可」,挽留的聲音如潮水一波波翻滾。
直到這時,徐塵嶼才從季松臨給他的親吻醒過來。
季松臨和徐塵嶼沒有跟著歌迷們高喊,因為他們明白,這一夜,既是絕唱,就沒有安可。
作者有話說:
①③④出自焦安溥,所有關於焦安溥演唱會的話語和歌曲,皆屬真實,其中某些歌曲順序,說話內容,我做了更改,網絡不做明說。
②出自歌曲《這個世界》
第32章 帶你回家
季松和徐塵嶼在台灣逗留了半個多月,去了淡水漁人碼頭看日出日落,租下一張粉藍摩托延著東部海岸線騎行,途徑了如潮的海浪,青翠的蒼山,流動的浮雲,也見識到冬日夕陽下起伏的麥田,聽見了遠方原野里傳來的麥浪。
在台灣這段日子,他們行走於陌生城市的大街小巷,幾乎形影不離,就算走在人海里也不想放開對方的手,有的路人見到兩個大男人舉止親昵,還是會投來異常目光,但他們不在乎,在一個誰也不認識誰的地方,仿佛邂逅了久違的自由。
因為愛情,他們可以盡情擁抱和親吻,在無人認識的街道。
傍晚時分,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放眼四野,簇擁搖曳的蘆葦盪在風中顫動,柏油路左側是一灣水潭,餘暉下波光粼粼,沿路種滿了楓樹,楓葉落了滿地,筆直得看不見盡頭的公路覆上一層紅絮。
季松臨把摩托車停在樹蔭處,就在這時,他接到了沈夕瀾的電話,老太太從貴州一路玩回來,回家卻不見孫子,只有一張留言條,便打電話問季松臨在哪,他簡單說自己來了台灣,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他和徐塵嶼一起來的。
電話那頭的沈夕瀾沒什麼特殊反應,從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和徐塵嶼投緣,只是如往常那般講天氣冷,要他們注意加衣,小心安全。
季松臨囑咐了老太太要按時吃藥,又嘀咕了一陣,才掛斷電話。
季松臨牽著徐塵嶼的手在夕陽下散步。
徐塵嶼側首問他:「外婆回來了,她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季松臨莞爾一笑:「等找個日子,也該帶你正式去拜訪她了。」
正式拜訪,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徐塵嶼看著季松臨揚起的嘴角,心裡還有擔憂和不安,他凝眉說:「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外婆不接受怎麼辦?」他嘆息了聲:「她年紀也大了,受不住刺激.....要不咱們再緩緩.....」
季松臨唇部上揚的弧度打住了,他沒吭聲,徐塵嶼繼而說:「我知道外婆是性情中人,她很好,特別特別好,所以這件事更要萬分慎重。」
雖然社會一直在向前走,但同性之愛始終被劃在『異類』範圍,徐塵嶼無法想像,幾乎跨越了時光長河的兩代人,在這個問題上,如何才能取得共識。
「我明白你的意思,」季松臨拽著徐塵嶼胳膊,拉近身側,躲開了迎面而來的趕牛車:「只是覺得,我們愛得光明正大,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也不想瞞著外婆,等尋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我會跟她好好懇談,爭取早日拿到通行證。」
「這麼說吧,我也考慮過家裡的情況,我媽呢,她性格看起來挺溫和的,但其實她是個很有想法的女人,從小我爸工作就很忙,他對我的照顧和陪伴很少,但我媽從來沒怨過我爸。長大了,她也不干涉我的事......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能理解我們,」說著說著,徐塵嶼放慢了腳步:「我希望,能找到一種平和的方式來溝通這件事。」
季松臨沒打岔,他靜靜地聆聽,陪徐塵嶼走過一棵又一棵枯萎的楓樹林。
突然起了一陣風,捲起水泥地面的黃沙,徐塵嶼抬手遮住眼,等風過去,才接著說:「再說外婆,一個人活了七十多年,從舊社會過渡到新社會,仍然有很多不能適應的地方,無論是快節奏的生活方式還是日新月異的科技,或者是更多元的思想,都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消化,......」他攥了季松臨的手腕:「我們別著急,一步一步來,只要和你一起,我不在意等多久......」
「你很擔心嗎?」季松臨放輕聲音:「關於我們的未來。」
徐塵嶼手掌下滑握住了他的大拇指,裹在掌心裡,凝望他的側顏:「不是擔心.....不管前路有多混沌,我都相信你,」他頓了頓,緩慢地吐出一口氣:「我只是不想傷害到身邊的人。」
人這一生總要堅定著什麼,相信著什麼,這是生之為人閃閃發光的部分,而徐塵嶼選擇相信季松臨。
季松臨靜默片刻,他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們只是相愛了,沒有錯,也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他抬指摸了摸徐塵嶼的臉頰:「不會需要很久的...你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堂堂正正的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