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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9:48:47 作者: 夏六愚
徐塵嶼偏頭看他,卻只能窺見個側影,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認識你這麼久,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風太大了,混著風聲,聽不清,」季松臨的大衣被風吹得鼓起,他放緩了點速度。
徐塵嶼側耳傾聽:「你唱啊,我會仔細聽的。」
「你想聽什麼?」
「隨季先生高興,我與有榮焉。」
騎車的人笑得帶歪了龍頭,在地上畫出一條小弧線才穩回來,街道殘雪斑駁,四野蕭然,季松臨沒再蹬腳踏,他吹響口哨亮起前調,隨即緩聲唱道:
(1)「晚風,吹來多少美夢,
吹來多少輕鬆,
吹走無數隱痛,
迎著風,近看水影朦朧,
那些花香樹影,隨夜色染成透明,
晚風輕輕飄蕩,心事都不去想,
那失望也不失望,惆悵也不惆悵,
都在風中飛揚
晚風輕輕飄蕩,隨我迎波逐浪,
讓歡暢更歡暢,幻想更幻想
就像,你在身旁........」
季松臨的聲音很有辨識度,該怎麼形容呢,徐塵嶼想了一會兒,他覺得縈繞在耳邊的嗓音就像濃墨重彩的油畫,蒙上一層膠片質感,別有風情。
歌聲穿過簌簌雪花,送進徐塵嶼耳里,疾風並不溫柔,吹得他的衣擺如雲雀展翅。
但再也沒有比這更浪漫的冬天了。
一曲唱罷,單車在民宿門口停下,季松臨沒下車,他轉回身,眼尾笑意深深,就這麼看著徐塵嶼。
「看我幹嘛?」
「語文課代表,我還等著你的情話呢。」
來路覆蓋了一層厚實雪花,拖拽出車輪軌跡,雪光給四周盈上透亮,將城市渲染成童話鎮般的奇幻,但這些都無法吸引徐塵嶼的視線了,他只能看見季松臨眼裡的光,星星都比不上。
徐塵嶼直起身,拉過季松臨的手臂,將人拽得靠近自己,他的呼吸就縈繞在季松臨耳邊:「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風聲,也是我見識過最奇幻的冬景,但都不及你。」
季松臨呆愣了好一會兒,桃花眼裡倒影著徐塵嶼暖暖的笑容,他最後評價:「真要命!」
民宿座落在梧桐茂盛的城市北邊,藍白相間的小洋樓,自然石頭砌成院牆,走廊栽種了連成片的野薔薇,積雪裹著枯枝,潮濕的水汽盈著幽冷香氣。
民宿緊閉白色雕花木門,上面掛著一塊牌子,大意是說得到下午三點才營業,兩人面面相覷。
徐塵嶼搓搓手掌心:「現在去哪?大冬天的,總不好站在這兒吹冷風吧。」
季松臨伸手捂住徐塵嶼凍紅了的耳朵:「你吃飽了沒?」
「吃了一大盒飯,現在也沒什麼胃口。」徐塵嶼搖搖頭,帶得季松臨的雙臂僵硬地動了動,樣子比機器人可愛。他四處張望後,提議道:「要不隨便找間咖啡館坐會兒,我們聊聊天,反正跟你在一起,去哪裡,做什麼,都行。」
原本是隨心而說的一句話,卻叫季松臨聽得小鹿亂撞,他再一次防領教了語文課代表登峰造極的情話,勾起的嘴角比新月還彎。
徐塵嶼半點沒意識到方才的話有什麼不對勁:「笑什麼?」
季松臨乾脆大方地笑起來,肩膀抖動著:「難怪江秀元連輸你三場辯論賽,原來你口才這麼好。」
徐塵嶼這才意識到隨心而講的話飽含了許多情意,他倒也沒害臊,反而笑意盈盈地又加了一句:「我這麼想著,就這麼說了,由衷之言,不是情話。」
季松臨腦子忽地暈了下,注視著近在遲尺的俊朗愛人,他低壓嗓音:「再說下去,我怕自己忍不住吻你。」
作者有話說:
季松臨唱的歌曲叫《晚風》,來自陳婧霏,她的聲線溫柔到心碎。
台灣天氣屬於亞熱帶氣候,不經常下雪,設定存在常識問題,這是我的bug。
第28章 愛本自由
季松臨翻找了下導航,發現附近有很多私人電影院:「要不咱們去看電影吧,臨街就有一家。」
徐塵嶼摸了摸鼻尖,笑道:「對呀,說起來,我們還沒一起看過電影呢。」
季松臨朝徐塵嶼伸出掌心,牽著他的手踏上白雪皚皚的前路,路過一些巍峨建築時,季松臨就給他講相關歷史,路過街道時,就跟他講看過的電影:「你看那條街,楊德昌的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其中有一場的取景就在那。」
他這麼講話的時候,徐塵嶼就全神貫注地望著他,他覺得季松臨側臉的輪廓完美至極,甚至連來不及刮乾淨的青澀胡茬在他眼裡也顯得異常生動。
徐塵嶼偏頭看向那條寂靜的長街,望見路燈下躺著老舊長椅,飛散的雪花像柳絮一般,椅把手積攢了一層厚厚的銀霜。
「楊德昌啊,我喜歡他的電影《一一》。」徐塵嶼牽著季松臨走得緩慢,話也輕輕地說。
季松臨笑:「那過會兒要不要看這部?」
徐塵嶼立即搖頭,他用手指調皮似的撓了下季松臨的腰:「約會嘛,當然要看愛情片了。」
季松臨被癢得腰間發麻,背脊繃緊了,他連忙攥住徐塵嶼的手,遞給他一個縱愛又無奈的眼神,像是再說,不許這樣。
私人電影院位於光怪陸離的商場背後,一棟公寓式高樓的第三層,他們才走到樓梯口就被店裡的情形驚了驚,電影院從門口到大廳圍滿了人群,男男女女,人聲鼎沸,他們肆意大笑,手裡抬著金色香檳,嘴裡哼唱著搖滾樂,每個人都在手臂貼上了彩虹旗的貼紙,狂歡的聚會氣氛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