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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9:48:47 作者: 夏六愚
    但他一接到任務,就化身為冷麵殺神,專跟大毒梟對著幹,哪裡有危險,他特地往哪裡去。

    徐塵嶼知道,江秀元這番話本意是好意,但從事緝毒是他的抱負和理想,不會因為危險而改變。他話鋒一轉:「不說我了,你怎麼樣,這段時間忙不忙。」

    江秀元研究生畢業後,任大學教師,工作輕鬆,薪資待遇好,人生過得順風順水,他往沙發上一靠:「我休假呢,就等開學了。」

    徐塵嶼看他一眼,眼裡全是羨慕。

    江秀元還想再說什麼,裴川谷開了一瓶香檳,熱鬧突然間達到沸點,開業儀式由此拉開序幕。

    徐塵嶼側頭一看,連忙說:「我先去拍照,一會兒見。」

    還沒來得及等咖啡上桌,徐塵嶼抬著相機拍攝去了。

    咖啡館裡有一股好聞的醇香味道,晚秋很溫柔,白日裡留夏季,日落後起微風。

    館裡沸沸揚揚,裴川谷站在台子前致禮,按照腳本念開場白,周遭人群擁擠,人與人之間摩肩接踵,大夥熱烈鼓掌,捧哏逗樂,合作商上台剪彩,這個環節將活動推向了高|潮。

    別看徐塵嶼辯論功底十級,其實他骨子裡不太習慣熱鬧的地方,拍完該拍的鏡頭,便獨自走出了咖啡館。

    秋日薄暮,金桂的香氣似有似無,帶著一絲繾綣意味,散落在中山路的每一個角落。

    晚秋暮色像一幅濃郁的油畫,從鏡頭的世界探尋,能望見橘色夕陽,暮靄沉沉,燃燒到天邊的火燒雲。

    咔嚓聲響起,徐塵嶼按動快門,拍下了一叢丹桂,斜陽光暈穿過它枯黃的葉,一派古色蒼蘢的氣概。

    徐塵嶼順著風景往前走,不知不覺,拐進了一條寂寥巷子。

    這條街道不算熱鬧,斑駁的牆壁裝滿各色塗鴉,偶爾途徑三兩行人,徐塵嶼對中山路還算熟悉,記憶中卻從沒見過這樣一條小巷。

    攝影師對「獨特」畫面敏銳至及,羊腸小道仿佛是愛麗絲的兔子洞,引誘著徐塵嶼想要一探究竟。

    拐彎後,深巷街尾居然有一家唱片店,隱約聽見電唱機卡帶,唱詞咿呀不清,徐塵嶼睫毛微眨,心間顫動。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經營一家唱片店是很困難的事,音樂消費大部分在網際網路,而唱片店,是一種正在慢慢消亡的事物。

    徐塵嶼愈感好奇,速食年頭,人們早已習慣快節奏,不管是新媒體還是短視頻,十五秒內給人最勁爆的內容,但多是千篇一律的獵奇,或是洗腦包,或是成功學,要不然就是惡趣搞怪。

    世界走得太快,反倒沒有人願意耐心地逛完一家唱片店,聽完一首好歌曲,或者看完一部深刻而冗長的電影。

    人們覺得浪費時間,而時間,正是這個時代最值錢的東西。

    這家店很有八十年代的味道,櫥窗和牆體貼著泛黃海報,多是老電影,有侯孝賢,有諾蘭,有希區柯克,也有大衛芬奇。

    在一排排奢華和小資的街面里,不起眼,卻打了徐塵嶼的眼,也許是它舊舊的門面卻乾淨整潔,也許是一種註定要滅亡的媒介,似乎帶著餘燼再次復興。

    舊時光驀地穿梭至眼前,徐塵嶼起了興趣,他緩步走過去。

    徐塵嶼在距離店面一米處停下,他腳步很輕,沒有驚動裡頭的人。

    店裡有一個身形頎長的青年男子,年約二十七八歲,穿一件灰色衛衣配薑黃色長褲,正低頭修理著一方雕花暗紋的電唱機。

    粗略掃過去,那人氣質很乾淨,認真而專注的模樣像一棵安靜的常青樹,只看得見側面,他垂著眼眸,鼻樑高挺。

    夕陽西下,唱片店兩旁種滿銀杏樹,晚風陣陣吹拂,金黃色的葉子洋洋灑灑落了遍地,餘暉漏下來,給青年男子覆上滿身光芒。

    這一幕很動人。

    徐塵嶼抬起相機,對準一米外的風景。

    唱片店有隻小奶貓,圓腦袋,短腿,白色的皮毛夾雜著一點灰,小貓見有客人來,翹起尾巴輕巧地跳下前台,喵喵叫了兩聲。

    聽到貓咪叫喚,那青年男子驀然回首。

    咔嚓一聲,徐塵嶼定格住一個男人的回眸淺笑。

    按下快門的一剎那,徐塵嶼的心跳仿佛漏掉一拍,繼而炸開了一場煙火,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覺,全身的血液仿佛一股腦活過來,瘋狂地上下流竄,燙得他連指尖都紅了。

    平靜的胸腔中捲起一場秋意大雨,淅淅瀝瀝,蓋過他荒草叢生的心臟,澆灌出一株嫩綠的芽。

    於無聲處聽驚雷。

    今日黃昏,徐塵嶼可算領教到這句話的深意了。

    作者有話說:

    故事主線是一見鍾情

    第2章 你好,再見

    青年抬首,朝徐塵嶼的方向望去,他眼裡似乎閃過一絲驚艷。

    徐塵嶼倚門而立,他穿著白襯衣,襯得肌膚如玉白皙,長得很好看,是那種滿是少年氣的英俊。如果非要用一種植物來形容的話,只能說,徐塵嶼像一棵乾淨挺拔白楊樹。

    門外是漫天彩霞,徐塵嶼眸中盛滿光輝。

    兩人四目交投,對視了須臾。

    那青年男子朝徐塵嶼點頭,隨即起身招呼,他眉眼一彎:「買唱片嗎?您進店看啊。」

    這人明明生了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卻有點落拓不羈。

    這青年站起身,徐塵嶼腦子裡只想到兩個詞,高挑個和腿真長,儘管一雙腿包裹在沾了機油的寬闊褲子裡,仍然教人羨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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