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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9:32:53 作者: 失效的止疼藥
    後來也是肖豫親口對方勉說:「方勉,我們斷了吧,兩個男人是沒有未來的。」

    肖豫的表情很難看,明明笑不出來,還非要勾著嘴角擠出一個弧度:「你還記得啊。」

    方勉漠然地盯著他:「記得,怎麼能不記得,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男的。」

    「對不起……」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一直困在圍巾里有點悶了,方勉把嘴巴露出來,呼出一團熱氣,「我聽你跟他們聊天的時候說,明早還要趕飛機是吧,早點回去休息吧。」

    「方勉,你別這樣好不好?」 肖豫抬腳朝前走了兩步,「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因為你才推掉工作來參加這個聚會的,我出國以後一直忘不了你,我…… 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們重新在一起吧,這次我一定對你好,我們一輩子不分開。」

    方勉愣了一下,笑了。

    方勉還記得那是高三下學期剛開學的時候,高三學時緊張,大年初三就回去上課了,肖豫約他晚自習下聊兩句,一開口便是——

    「方勉,我要出國了。」

    當時方勉因為在親戚家過年被排擠了好幾天,開學後好不容易見到肖豫,卻突然從天上砸下這麼大一個噩耗,他磕磕絆絆地問:「出…… 出國?出什麼國?」

    肖豫嚴肅地說:「我不參加高考了,直接去美國念書,等年過完拍了畢業照就走。」

    方勉扯住他的袖子:「你開玩笑的吧?怎麼這麼突然?」

    肖豫推開他的手:「沒,也不是很突然,準備有一段時間了。」

    方勉根本沒法消化這個消息,他故作堅強,笑道:「出國念書,那很好啊。那…… 那你記得給我寫信,我們…… 等我上了大學,我,我去找你,或者你回來……」

    「我不回來了,方勉,我們全家都要搬到美國去了。」

    「方勉,我們分手吧。」

    「你本來也不喜歡男生,是我把你帶偏了,現在我走了,這個錯誤可以修正了。」

    修正?他說得可真輕巧,仿佛這一年來的感情,都只是試卷上可以被橡皮輕易擦除的錯誤答案。

    肖豫說搬家這個計劃有半年了,他一直想找機會跟方勉說,但是就怕傷害到方勉,現在他要走了,他必須得說了。

    半年。

    半年前就開始了,那時候方勉什麼也不知道,還樂顛顛地想著要幫肖豫過生日。

    直到那一刻方勉才知道自己原來就是個笑話。

    可方勉又能怎麼辦?

    方勉是爛泥里快渴死的魚,肖豫是樹梢上展翅的燕子,他要往更高處去飛,方勉不能耽誤他。

    所以方勉同意了分手,不糾纏不多問,就當感謝肖豫短暫地治療了他痛苦的高中生活。

    但是。

    這並不代表方勉廉價。

    這也不代表,肖豫在把方勉像一次性用品那樣用完隨手扔掉後,還能像撿起一枚躺在路邊沒人要的一塊錢硬幣似的再隨手把他撿回來。

    「肖豫,你……」 方勉的話剛起了個頭,突然肩頭一沉。

    方勉驚訝回頭。

    方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用寬闊的胸膛撐住了方勉瘦弱的脊背。

    他冷冷地盯著肖豫,張嘴露出點鋒利的牙尖。

    「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給你十秒鐘滾出這個小區,以後再讓我看見你騷擾我老婆,兩條腿,你只能挑一條留著。」

    第46章 老婆我難受

    「方裴……」

    方勉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方裴連拖帶拽地往家走了,他回頭看向身後的肖豫,肖豫的臉上還掛著來不及收回的尷尬和灰敗。

    一瞬間,方勉品嘗到了報復的快感。

    肖豫敢這麼沒臉沒皮地找方勉複合,無非是看出他現在一無所有,而肖豫英俊多金,年輕有為,他以為方勉還會像高中那樣單純,說幾句動聽的好話就勾到手了。

    但這樣的肖豫在方裴面前就不夠看了,那一米九的個頭和一身腱子肉,方勉猜肖豫連方裴的一拳頭都接不住。

    「還在看他,這麼捨不得嗎?」

    方勉一滯,收回目光:「沒。」

    方裴照顧方勉的步速,走得不快,但他攬著方勉肩頭的手卻格外有力,像一套有溫度的枷鎖。

    起初報復了肖豫的痛快逐漸消散,方勉終於察覺到周圍空氣里的危險因子。

    方裴怎麼來了?

    他聽到了方勉和肖豫的對話,他剛才叫他——

    老婆?

    方勉莫名一陣心悸,突然無法思考。

    狹窄的樓道無法容納兩人並行,方裴推了方勉一把,讓他先上樓。

    一樓的感應燈不太靈敏,方勉躲了幾次腳都沒跺亮,怕吵著一樓的鄰居,方勉不敢再發出動靜了,然而面前的樓梯一片漆黑,仿佛通往某個可怕的深淵。

    方勉下意識回頭找方裴,但回頭的瞬間卻被黑暗裡兩顆幽綠的眼珠嚇到了。

    「方…… 方裴……」 方勉尾音發顫。

    「噓。」

    方裴滾燙的掌心貼住了方勉的腰,一寸一寸上移,直到卡在方勉圍巾和帽子中間的那塊皮膚上。

    「害怕?」

    方勉已經分不清讓他害怕的是前方的黑暗還是身後的方裴了,他仿佛一隻被獅子踩住尾巴的松鼠,他本能得想要逃跑,但剛一抬腿就被方裴強硬地壓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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