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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PARTⅠ

2023-08-21 21:29:41 作者: 梅貝兒
  當高宜庭的理智漸漸回籠,深刻地感覺到腿間的隱隱酸疼,也確切地體認到一件事,那就是她真的跟這個男人「做了」。

  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這麼衝動,不但做出了如此大膽的舉動,而且還是由她主動誘惑對方,既然這樣,就沒有資格後悔。

  她用兩手蒙住了臉,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童之俊。

  「……還會痛嗎?」一個低沉性感的男嗓在耳畔響起。

  「還、還好。」高宜庭臉上的溫度又往上飆,連忙把臉別開。「我可以……去沖個澡嗎?」她迫切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聞言,童之俊率先翻身下床,赤[luǒ]著讓女人看了都會流鼻血的健壯身軀,繞到雙人床的另一邊,接著將她打橫抱起。「我帶你過去。」

  「我可以自己走。」她羞惱地掙扎。

  童之俊從喉嚨發出笑聲。「我不介意抱你過去……」

  「可是我介意!」高宜庭覺得更尷尬了。

  無視她徒勞無功的抗拒,他還是將人抱進了浴室。「我去找件衣服來給你穿,還是需要我留下來幫忙?」

  高宜庭將他推出去。「我自己洗就好!」

  聽到身後砰地一聲,不只關上,還鎖上了,童之俊抓了抓頭,走向主臥室,和女人發生關係並不是第一次,不過卻是第一次讓對方走進自己的生活空間,不再只是[ròu]體關係,而是有了更進一步的牽扯。

  他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又抓了抓頭髮,以為壓力會伴隨而來,或是排斥的感覺,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並沒有,似乎自然而然地就接受高宜庭出現在自己家中。

  而待在浴室里的高宜庭站在蓮蓬頭下方,調整一下溫度,仰著頭,讓水從脖子一路往下流,雙手很自然地在身上搓洗,可是當手心滑過胸部、小腹,就忍不住憶起方才歡愛的經過……

  光是這麼回想,她的身子又有了感覺,不禁大喊──

  「不要再想了!」叫聲在浴室內回蕩。

  她又調整一下水溫,雖然還不至於是洗冷水澡,但是至少可以快點讓身體的溫度降低下來。

  洗了好一會兒,高宜庭覺得有點冷了,就聽到有人敲門。

  高宜庭打開一條門縫,瞥見站在外頭的男人赤//躶上身,下身套了件灰色睡褲,將手上的東西塞給她。

  「睡衣是我妹妹上回來家裡過夜時沒帶走的。」

  「我可以穿回自己的……」她羞窘地閃避童之俊的目光。

  他搖了下頭。「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等一下晾起來,等到早上應該就會幹了,先將就一下。」

  「呃,謝謝。」高宜庭臉蛋一紅,倒沒想到他會有這麼貼心的舉動,也不好意思再推拒,便接過毛巾和睡衣,又把門關上,整個人靠在白色壁磚上,用力吸了口氣。「對他來說,這種體貼的小動作應該平時就經常在做……我不是第一個,也不可能是唯一一個……」

  就算決定跟童之俊結婚,那也是自己的選擇,並不奢望這個男人會忠心,甚至期待他愛上自己。

  只要不抱太大的期待,就不會因為希望落空而受傷;只要不去愛上他,就不會想要得到相同的回應。

  這麼想就好,不會有事的。

  待高宜庭做好心理建設,才擦乾身子,把兩截式小碎花睡衣穿上,踏出浴室之後,立刻聞到空氣中的咖哩香氣,肚子馬上咕嚕咕嚕叫著。

  她這才想到晚飯還沒吃就跑出來,又做了「激烈運動」,現在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這時,童之俊端著兩盤冒著熱氣的咖哩飯,踏出了廚房。「我向來習慣在冰箱裡準備一小鍋咖哩,想吃隨時都有,就不知道合不合你喜歡的口味。」

  「你怎麼知道……」

  童之俊將盤子放在桌上,一臉戲謔地笑了笑。「因為現在是半夜一點多,加上剛才又消耗了不少體力,我想吃點熱的食物,等一下可以讓你睡個好覺。」

  「謝謝。」他的設想周到,讓高宜庭不知怎麼有些生氣,因為愈是這樣,就愈覺得這個壞男人也有溫柔的一面,很容易就讓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收起一半的笑臉。「

  ..

  我們也應該坐下來談一談了。」

  「嗯。」她也是這麼想。

  於是,兩人面對面地坐下來,安靜地吃著熱騰騰的咖哩飯,又像是在思索著該從哪裡說起。

  「女士優先!」童之俊很快地解決了自己那一盤。「想要問什麼,或是想知道什麼儘管開口。」

  高宜庭差點噎到。「咳、咳,好……」先將嘴裡的食物吞下去,這才開口問道:「你除了妹妹之外,還有哪些親人?」

  「我的父母在好幾年前離婚了,我和妹妹雖然跟著我爸的姓,不過卻是和我媽一起住,我妹妹現在也嫁人了,而我媽則住在高雄,那邊還有舅舅、舅媽他們,和我爸已經很少來往。」他輕描淡寫地說明了家庭狀況。「你呢?」

  她真的沒想到他父母也是同樣的狀況,有些驚訝。

  「我的父母是在我三歲時分開的,我和大姊、二姊跟著我媽,因為我爸相當重男輕女,一直想要有個可以傳宗接代的兒子,偏偏我媽連生了三個女兒,反而是外面的女人先替他生了,所以就逼我媽離婚,只給了一筆安家費,就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了……」那是高宜庭心中的痛,因為是個女兒,所以不被需要。

  童之俊看著她唇畔的那抹苦笑,要親口說出來,可以想見並不容易,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該有所回報。

  「我媽當年要不是因為懷了我,我爸也不可能為了負起責任而跟她結婚,對他們來說,我不是在他們的期待之下所出生的孩子,反而是將他們硬綁在一起的罪魁禍首。」他連在妹妹海霏面前都不曾吐露,卻主動告訴這個女人,只因為他們有著相似的際遇,應該可以理解。

  她微啟雙唇,下意識地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是想到連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麼有能力去安慰別人?

  「所以我不相信愛情……」童之俊輕扯了下嘴角,似嘲似諷地說:「也不認為自己有愛人的能力,可以給一個女人幸福。」

  「只要是經歷過父母離婚的孩子,我想應該很少人會去相信愛情真的可以永恆不變。」就因為高宜庭可以理解,才會覺得更苦澀。

  「就算我一輩子都無法給你愛情,你也願意跟我結婚?」這才是重點。

  高宜庭胸口莫名一緊,不過又刻意去忽略它,告訴自己一開始就說好沒有愛情,總比得到之後又失去來得好。

  「我也不期望你會有愛上我的一天。」她既然決定踏出一步,就算前面是座懸崖,可能會踩空,也不後悔。

  他凝視著高宜庭,沉吟了片刻。「雖然我沒辦法給你愛情,可是我能給你忠誠,一旦結了婚,絕不會有別的女人。」

  「其實你不用勉強……」高宜庭無法否認有一點點感動。

  「雖然我不是個好男人,但是絕不會做出讓你難堪的事來。」這是他能給予的最大承諾。

  「謝謝。」他的這番話讓高宜庭的心起了不小的波瀾。

  「關於結婚的事,你要什麼時候跟你媽說?需不需要我出面?」要娶人家的女兒,得先表現出誠意來。

  「我先找機會跟她提,看情況再作決定……」這是她必須一個人去面對的。「那你的家人呢?」

  童之俊喝了一口白開水,口氣淡然地說:「我媽對我要不要結婚的事,始終尊重我的意見,所以不會有問題的。」

  一直到和父親離婚之後,母親才真正體會到對兒子的傷害有多大,造成他無法用認真的態度去看待感情,因為心裡愧疚,所以不敢管太多。

  總覺得這個男人的回答避重就輕,高宜庭又擔心問得太深入,好像在窺探別人的隱私,儘管他們正在討論彼此的未來,還是開不了口。

  「……另外一件事,剛剛的防護措施並沒有做得很好,要是你的mc沒有來,要馬上跟我說。」童之俊正色地說道。

  聽到他這麼叮嚀,高宜庭一時反應不過來,等她會意之後,全身的血液都衝到臉上,暗罵自己是笨蛋,居然沒有想到在做之前,要先保護好自己。

  「呃,好。」她把頭垂得低低的。

  「不用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既然要

  負起責任,就要心甘情願,而不是在事後才來埋怨女方。「就跟一旦結了婚我也不會離婚是一樣的道理。」

  童之俊口氣中的悲傷觸動了她的心,不由得想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就因為彼此有著類似的成長環境,更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只因為他們的心裡都有著一道傷口,即使已經都長大成人了,還會不時地隱隱作痛著。

  就在這當口,主臥室內傳來咿咿唔唔的哭聲,音量很小,可是童之俊幾乎立刻就聽到了。

  「寶寶醒了……」話才說著,他已經從座椅上站起來,大步地走了過去。

  高宜庭看了主臥室一眼,想了一想,還是放下湯匙,跟過去察看。

  當她站在房門外,冷不防地停下腳步,就怕發出聲音會打擾到裡頭的父子,只見童之俊背對自己,一手抱著寶寶,而另一手則拍哄著小小的背部,巴哈的〈g弦之歌〉就在十坪大的空間裡,溫暖而柔和的流瀉著。

  看著童之俊高大挺拔的背影,小心呵護著懷中的兒子,耳邊又凝聽著優美得令人想要落淚的旋律,高宜庭眼眶頓時一熱,鼻頭也酸了,不知怎麼,湧起一股想哭的衝動,連忙捂住唇瓣,轉身離開。

  她分辨不出此刻在胸腔內翻湧的是什麼樣的感情,只是升起一股強烈的慾望,想要走進這對父子的世界,期待也有一個讓自己安心的家,以及歸屬感。

  之前認定童之俊是個不負責任的壞男人,可是現在才開始了解,那是因為父母的婚姻,讓他不敢去愛人、不敢付出,這一點高宜庭何嘗不是如此,他們都害怕再次受傷,所以為自己劃下一道界線。

  試問這世上有幾個男人會坦言自己是個不負責任的壞男人,不可能只跟一個女人交往,更不會給予任何承諾,無非就是為了要讓對方主動打退堂鼓,要是真的想玩弄女人的感情,大可不必說出來,這個叫童之俊的男人只是用另一種方式來表現應有的溫柔。

  高宜庭終於知道他一點都不「壞」,那不過是為了讓那些女人不要被自己傷害了,比起狠心拋棄親生女兒的父親,甚至是在外面搞外遇的姊夫,已經稱得上是個「好」男人了。

  這一刻,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

  十日後──

  十一月底的天氣愈來愈涼了。

  就在一個星期前,這陣子經常請假的周卉芳跟公司遞出辭呈,上頭的主管也批准了,高宜庭才從其他經常一起去夜店的女同事口中得知,原來這陣子頻繁請假是因為發現自己懷孕了,她還以為釣到一個好男人,結果對方只想玩[one]夜情,根本不打算認帳,目前還在糾纏不清,搞到連工作都不要了。

  高宜庭不禁嘆了口氣,女人最笨的方式就是以為可以用孩子來綁住一個男人,何況周卉芳的心態原本就不對,又怎能希望得到對方的尊重,最後還賠上一個無辜的小生命,也不知最後會不會生下來。

  就因為這樣,接待櫃檯的所有工作,全落在高宜庭一個人身上,也忙到沒時間去思索該怎麼跟母親開口提有關童之俊父子的事,才會拖到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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