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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9:01:47 作者: 尼卡
    出來時,正好月華似水,花枝春滿。

    靳言摟著她,挨得很緊,慢慢地走過曲徑通幽的長廊。靜謐的銀色月光灑下,越過風中的花枝,折射出一片斑駁浮動的光影。

    他們淺談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長長的人生。

    風很涼。

    盛鯨走一步往他懷裡倒一下,最終,他蹲了下來:「上來吧,背你回去。」

    「你有背過別人麼?」盛鯨撲到他背上,圈住他脖子,不放心地盤問他。

    靳言嘆著氣,「真沒有。」

    見他嘆氣,盛鯨又追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真沒有。」語氣無奈又溫柔,能溺斃一條魚。

    但盛鯨嫌這回答陳詞濫調聽膩了,頓時不滿地搖晃他:「你就不能換個詞。」

    他非常乾脆地說:「我愛你。」

    盛鯨不搖晃了,軟軟的呼吸撲在他耳畔:「真的嗎?」

    「真不真,你不是剛剛檢驗過麼?」靳言涼涼地說,「要不然,再驗一遍?」

    -

    說好要一起「跳舞、桌遊、電影、燒烤」。

    但由於二樓沒合適的tango舞鞋,而盛鯨因為腿軟、舞技差,八爪章魚一樣粘在他身上不肯跳,體驗年輕人約會的第一個環節宣告失敗。

    桌遊設備挺多,能搬到下沉式家庭影院的,又適合兩個人玩的,只有複雜的花磚物語——倒也不是花磚物語複雜,是兩個大忙人沒心情研究這個。

    面面相覷片刻後,雙雙無奈選擇放棄。

    靳言歉疚地失笑:「對不起,我無聊到你了。」

    如果他什麼都會玩,她的心情才要垮掉。看著他當真不善娛樂之道,她反而覺得放心。

    況且,她只是想和他呆在一起,沒有別人來打擾就很好。

    盛鯨笑眯眯地搖搖頭:「沒有,不無聊。你坐在這裡別動,讓我欣賞一下。」

    靳言果真依言,姿態慵懶隨意地往椅背一靠,托腮凝眸,沒有表情地看著她。

    氣場過於凌厲。

    起初盛鯨還誇他擺Pose專業,但堅持不到五分鐘,心裡忐忑起來,捂著燒紅的臉,踢掉鞋子「滾」進他懷裡,「你這樣好嚇人。」

    靳言便擁住她,「夜宵還要等會兒,要不要玩牌?」

    接龍她會:「有牌麼?」

    靳言隨手打開一部歐洲文藝片當背景音樂,從抽屜里拿出幾副愛馬仕撲克牌,一套普拉達麻將,嘩啦啦地倒在茶几上,帶著盛鯨玩起人人都會的「國粹」。

    司機送來燒烤時,盛鯨和靳言像小孩子一樣蹲著挨在一起,滿屋歡聲笑語。

    等湊近一看,呃,原來有人可以玩接龍玩得這麼開心。只是可惜了那麼貴的撲克牌,好些牌沾了水,有一些添了摺痕,有十幾張直接飛進了垃圾桶。

    幾十萬的地毯灑了一地飲料和零食,待會兒燒烤一沾,八成也得扔。

    倒也不是因為這樣就顯得她特別,而是靳先生居然願意陪著她坐在地上玩撲克吃燒烤。

    司機搖搖頭,悄悄退了出去,心裡憂心忡忡。

    剛才車隊趙隊長無意間透露:靳先生前任、一線小花孫靜訓給營銷號的放了那種視頻,刻意說成是最近拍的,想要逼著靳老先生認她進門。陸總一直在壓著這事。但如果壓不住爆了出來,以靳家人的作風,大概率先認下。

    如果有個萬一,還不知道靳先生這位看起來可嬌氣的小情人會鬧成啥樣呢——到時候可別把靳先生給折磨瘋了。再來一次,他可能好不了。

    第49章 山雨欲來

    凌晨兩點, 靳言披著浴袍,在陽台上吸菸。

    星火明滅中,俊美的面容看起來十分憂鬱、痛苦、脆弱。

    寒涼夜風吹亂他髮絲, 拂落衣襟,袒露修長的脖頸、堅實的胸膛以及若隱若現的腹肌。

    他人前不顯山露水, 床上褪去斯文後, 卻猶如野馬脫韁般野性畢露,不知疲倦。

    此時盛鯨早已在疲倦中, 帶著餘味沉沉睡去。

    盡興饜足後,本該相擁而眠。

    但半小時前, 他抱著盛鯨剛沉入夢鄉,就被陸野的午夜奪命Call給重新震醒。陸野闖再大的禍也不會下半夜攪人清夢,起初他以為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

    但接起電話後,發現竟是他自己的事。

    -

    電話里陸野一改平時嬉皮笑臉油腔滑調, 聲音里滿是焦急:「三哥, 孫靜訓學老周家的嫩模,給媒體發了你倆的視頻和照片。我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勒索, 沒想到對方條件十分刁鑽,擺明了要搞事……」

    當時, 他只說了句:「明天再說。」

    乍一聽聲音平靜、語氣散漫,仍是那副天塌了也照樣波瀾不驚的淡漠態度, 和往常沒什麼區別。

    但實際上,他連電話什麼時候掛斷都不知道。

    手裡夾著煙,木然地放到嘴邊,吸了幾口才發現沒點上。

    忍著怒意掏出火機,豈料齒輪也要和他作對,滑兩下不但沒燃上反而卡住了, 氣得他一甩手乾脆往樓下花叢里砸了,精美的 S.T.Dupont鍍金耶和華都彭朗聲就此揚灰。

    豈料沒了點火工具,心裡倒是更窩火了,無計可消愁,還是要來根煙。最後只好又從沙發旁翻出點雪茄的火柴,劃了三兩下勉強點上。

    呆立良久,就著夜色飲涼風,燒了半包煙。回頭隔著玻璃看看蜷縮在被窩裡盛鯨,這才終於清醒過來。左手夾著煙,神色晦暗地凝視遠方,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撥通陸野的電話:「他們有什麼條件?可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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