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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9:01:47 作者: 尼卡
這些只是一瞬間的事,快到她來不及細究他何時察覺她冷。再看過去時,他仍懶散地坐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氣氛莫名冰冷,盛鯨有些怖,弱弱地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人回答她。靳言沉默著,只是目光斜斜地投過來,眼尾向下,眼神迷濛,等她快撐不住時才移開。
又過了一會兒,投影儀的光束也肉眼可見地黯淡了。電影畫面變得十分幽暗,屋內的光線和聲音簡直可以用風雨如晦來形容。她惶恐地回頭,靳言不知道什麼時候竟不在這裡了。
幽閉感一下子席捲了她。
她頓時覺得每個幽暗的角落都長著獠牙。若不是理智尚在,她還記得自己正在別人的地盤上做客,她早就尖叫著哭出來。
文藝片很少有光亮大盛的場景,偏偏她初來乍到,不知道大燈開關在哪。
手機又丟在茶几另一端,她不敢起身。好在懷裡還有一件衣服。盛鯨緊緊地抱著衣服,跟遇到危險的貓科動物似的,整個人蜷成一團,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度秒如年地煎熬許久,誰知光線放反而變得更黑,嚇得她時刻擔心要斷電。
就在此時,電影播到了最黑的雨天時刻。由於盛鯨晚上視力不好,到了她眼裡,周圍就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楚,仿佛隨時能蹦出一個貞子。
「啊~」
盛鯨嚇得往沙發角落一縮,禁不住瞪大眼睛發出短促的驚呼。還好什麼也沒有,但依然很黑。後怕之下,她默默捂住眼睛,淚水漣漣。
「怎麼了?」靳言在陽台上吸菸,聽到房間裡驚恐的低呼聲,以為她摔了茶盞傷了手,連忙擱了菸蒂幾步走到沙發旁,然後頓住腳步,調侃她:「又摔了?」
他站得有些遠,盛鯨拖著鼻音說:「你走過來一點。」
靳言聽她語氣抽抽搭搭的,心裡一沉,收斂了笑意走到她身邊,正要低頭看清楚些,衣擺忽然被人緊張地扯住:「你剛才去哪裡,嚇死我了。」
方才還在拒絕人家,這會兒又要人家靠近點,盛鯨有些不好意思的磕巴了,聲音明顯有些梗咽:「房間好黑,我……我看不清楚,一時間慌了神。讓你見笑了……」
靳言伸出手輕柔地安撫著她,低聲說:「別怕。我剛才在陽台上。」
他心裡有些內疚,他不知道她怕黑。不,這已經不是怕黑,更像是幽閉恐懼症才會有的過激反應。
靳言嘆氣,坐到她身邊,也顧不上別的,毫不猶豫地將她合到懷裡,密不透風地抱住:「我的錯,不該讓你一個人呆著。」
盛鯨外強中乾,看似堅強冷硬,心裡時常迷茫彷徨,住著一個膽怯的小女孩,凡事總是猶豫再三。明明十分心動,卻總忍不住一再拒絕,將它越推越遠。
她是一個需要別人十分主動地來靠近的的人。窩在靳言懷裡,她腦子一片空白,眼淚不聽使喚地落下來,委屈地說:「你就是故意走的那麼遠嚇我,你就是生氣了。」
她越說越難過,聲音也抖了起來,「我明明都問你了,你還不理我。你無緣無故就……你年紀也比我大很多吧,我才不要相信你。」
盛鯨也是嚇糊塗了,顛三倒四揪著他一通批/斗,末了覺得丟臉,又添上一句:「每次遇到你我都好丟臉,我要回家,以後離你遠點。」
靳言有過一些女伴,絕非那些不通男女之情的毛頭小伙。若換做其他人,他早已喊人客客氣氣地將其送回去,從此再也不見。
但換做眼前的人,他竟滿心不舍,頭一次體會了什麼是懊惱。直覺如果就這麼讓她回去了,劇場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以後真就追不上了。
「和我在一起,哪有你說的這麼倒霉,」溫暖的大拇指,輕輕地替她擦拭著眼淚,在她耳畔耐心地說著哄勸的說辭「你看你哭成這樣,就這麼回去晚上休息不好,明天該浮腫了,會影響排練的。」
盛鯨十分重視這次來之不易的演出機會,聞言立即不哭了:「有濕紙巾嗎?我要敷一敷。」
靳言扶著她站起來:「這裡沒有,樓上臥室里有。」
「你去替我拿來,」頓了頓,接著又改口說,「你帶我一起去,但、但我絕對不會留宿……」
說到留宿兩個人,聲音都弱了,幸好燈光昏暗,否則她臉紅得能滴血,用頭髮都遮不住,只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話把靳言逗樂了,一面圈住她,一面笑:「小朋友,瞎想什麼呢。」
身邊有人,她是不怕黑的,膽子也大了些,又恢復了以往拒人千里的清冷氣場,語氣涼颼颼地回懟他:「我沒有瞎想,是你居心不良想多了。」
「我居心不良,那我走,盛小姐自己上去,三樓沒門鎖,不過也沒開燈。」靳言鬆開她,故意停下來,後退兩步,裝出要轉身離開的樣子,還特意強調了燈還沒開這件事。
盛鯨咬住下唇,欲言又止,拉不下臉面喊住他,委屈極了,眼睛刷地落下淚珠:「你騙我上你家,就是為了嚇唬我。」
「真拿你沒法子……」
靳言嘆息一聲,長臂一伸,將她合到胸前,箍在懷裡,低頭封印她嘴角的氣人說辭。
盛鯨連人帶心都顫抖了,暈乎乎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無力地攀附著他,清醒地看著自己和他做著壞的事情。
第19章 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