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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9:01:47 作者: 尼卡
靳言掐著她的腰熱烈地親吻她,說的話也chán綿:「老婆,老婆,我愛你……」
手掌無力地貼著雨水不斷沖刷著的玻璃窗,盛鯨咬著下唇,失神地看著模糊風景,窗外的草木被風吹得蕩漾招搖,像極了她。
可她眼前冰涼的玻璃窗又更像一面不清晰的鏡子,朦朧地倒映出靳言微微失控的Xìng感表情,他投入著,雕塑般臉龐浮現醉酒的酡紅,矜貴慵懶的氣度也盡數丟棄。
細雨又密又急下個不停,仿佛能淋濕整個世界。
盛鯨第一次遇見靳言,也是在這樣的天氣,那時她是茱莉亞歌劇專業學生,計劃歸國發展,在國內找工作。為了面試國內全英文版《劇院魅影》里的克里斯汀,深夜在劇場大廳演唱威爾第歌劇《茶花女·永遠自由》。
當時製片人正引著好不好容易請到選角現場的靳言往裡走,根本不想搭理她。還是靳言停下腳步,稱讚她花腔唱得輕佻妖嬈又貴氣,像極大都會歌劇院的羅貝塔·彼德絲。
說她美好的歌聲令寒夜如春。
因為自幼在國外求學,盛鯨不認得靳言,只覺得他看起來那麼清高傲慢又冷漠的人,說的一定是場面話,指不定暗含取笑之意。
她不理他,他卻輕笑著繼續說,不僅唱腔漂亮,人也漂亮,像夜鶯,像玫瑰,可也像清新純粹的白色山茶。
那同樣輕佻貴氣的神情,就像在欣賞一盆法王路易十五的塞夫勒皇家瓷器廠用頂奢鎏金粉彩工藝打造的華美、精緻、易碎的洛可可瓷花,並且因為太過美麗,稀世罕見而想占為己有。
「先生,您的眼神,讓我以為您要出演Phantom。」
准藝術家的修養,罵人也文雅。他聽懂了,可還是緊追不捨:「嗯,那作為男一號,我提議由你來出演克里斯汀。」
這是一段悲傷的羅曼蒂克。後來她沒有繼續歌劇音樂劇事業,而他也不再是北城眾星拱月的天之驕子。
那時,她幾乎將他逼瘋。為此他差點失去所有,後來雖然他們重新在一起,財米油鹽、男歡女愛,難捨難分。可她心裡認定靳言總有一天會後悔。為了跟她在一起,他付出了太多不值當的代價。
長久、盡興的歡暢結束後,靳言摟緊懷裡嬌顫著的溫香軟玉,燃起一根萬香閣的沉香菸,靜默地凝視著遠方,模糊的視線落在回憶里。
在她離開的幾個月里,他的生命暗無天日,經常出現夜鶯銜著玫瑰飛到他窗台上唱歌的幻覺。多虧他記得,鯨鯨是鯨魚,才不是夜鶯,否則他就打開了那扇窗,追著鳥兒跳下去。
但這怎麼能怪她呢。他合該為以前的輕率浮浪買單。況且陰晴圓缺悲歡離合本就是這世間的庸常。
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看似回到了原點,卻又再也回不去。
盛鯨靜默著望向深沉的雨夜,想起她和靳言初見時的光景。
第13章 松風入弦、沉水香燃
北城,春夜。
出門時還沒下雨的,在一家甜品店吃完莓果餡餅和薄荷花茶出來後,她前腳剛踏進劇院,後腳就電閃雷鳴了。
大廳連個坐的的地方都沒有,她硬生生地站了好幾個小時,紀念碑谷2都通關了,等的人還沒來。盛鯨抱著胳膊走到落地窗前,百無聊賴地看著雨水沖刷玻璃,將光影交錯的夜景變得扭曲、模糊、迷離。
選擇回國實習完成課題看來不是個好決策,北上半個月了,她竟然始終未接到合適的角色。聽說歌劇《綠山房》正在篩選女主角,但她沒有門路,打算來劇場碰碰運氣。
半小時過去,夜色更深,雨勢滂沱。她等的那位始終沒出現。偶有試戲結束的演員路過,見她錦衣華服徘徊門口,總不免含探究地多看幾眼。
耗到臨近打烊,前台第三次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叫車,暗示她趕緊走人。盛鯨無視白眼,只當對方是好意,每次都禮貌微笑,謝謝,不用。
無法提前鎖門,前台難掩怒氣,扭頭就走,細高跟扣在大理石上噠噠作響,和著雨聲聽格外冷寂。
面對如此直白的鄙夷,盛鯨笑了笑,不為所動。現在根本沒到下班時間,裡面分明還在試戲,真等明天再來,她連群演都輪不上了。
鞋子不太合腳,站久了左後跟磨得生疼,估計是磨破皮了。盛鯨脫開鞋子,一手扶著牆,一首乾脆給左腳也貼上創可貼。反正玻璃反光映出電梯門,她乾脆靠牆光腳歇會兒。
誰知一挨著牆,眼皮就地開始打架。
片刻後,她被腳步聲驚醒。抬眼看去,是個穿黑色拖風衣的男人,約莫三十歲,通身散發著清高矜貴、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神情頗為孤傲冷漠,一看就很危險性。
盛鯨睏得有些迷瞪,打開手機相冊後搖搖頭,可惜了,不是她要等的人。
*
靳言是來捧場的。
《綠山房》是作曲家孫蓬的歌劇。他本不屑往文娛圈裡摻和,但孫蓬一直通過各種渠道軟磨硬泡,再三邀請他,連爺爺輩的情分都用上了。他今夜剛好在附近,就鬆口答應順道過來看看。
本以為半夜人都散盡了,進來後發現門口站著個小姑娘,直愣愣地盯著他,表情還挺豐富。
靳言楞了一下,抬起手錶一看,23:23。
這時電話剛好響起,孫蓬打來的,說自己已經在電梯裡,請他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