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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8:57:38 作者: 鯊樂美
「好了,你已經摸夠了,還給我!」
「什麼還給你,這根本不是屬於你的!」
「那也不屬於你!」
矮人們鬧哄哄地吵起來,推推搡搡地拱出隧道,如果不是牆壁夠厚,幾乎要把整座地堡震得翻天。
那顆堪稱完美的秘銀礦最後還是被裝進礦車,送進工坊的鍊金爐中。矮人是品德高尚的種族,對偷竊這種行為不屑一顧,不像恬不知恥的地精。
矮人拜倫扶住頭盔,讓它不要掉下來,和同伴嘰嘰咕咕地抱怨:「我已經三天沒有喝到酒了,不管是麥芽酒還是琥珀酒,那女人完全是個酒鬼,看守酒精就像惡龍守護財寶。除了必要的醫用份額,從她手裡摳不出一點額外的份量。」
他的朋友威爾連忙捂住他厚厚的紅鬍子,緊張地說:「小心點你的嘴!惡魔都是小心眼的物種,如果她聽到你的話,說不定會把你的鬍子捆在鍊金爐上。」
對於下屬背後議論她這件事,尤嘉是完全不知情的。當然,如果知情的話,她一定會委屈地狡辯,自己明明是個寬容大方的主君,絕不會做出把矮人的鬍子綁在鍊金爐上再調最高溫度這種事情。
……她不會,對吧?
尤嘉打了個噴嚏。
她正站在巨大的母巢面前,手裡抓著一隻空蕩蕩的小瓶子。
那裡面曾經裝著生命樹的種子,但是現在,這寶貴的聖物已經被母巢吞吃入腹,在她體內激烈地搏鬥,母巢的內部起伏,花紋像是艷麗的擬態動物一樣變幻。
這片大陸上沒有被別人思念就會打噴嚏的說法,她的體質也能隔斷一切病毒,所以這個小小的噴嚏被她無視掉,當成灰塵的影響。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阿爾弗烈德陪伴在她身後,準備隨時支援母巢,以防她被生命樹的力量反攻。
一粒不完整的種子,和一個發育完全的母巢,顯然是後者的贏面更大。不過在母巢表面開始透出銀白色光芒之後,尤嘉臉上的表情實在有些支撐不住。
如果輸給一粒種子那也太丟人了,親愛的母親大人。
她的眉毛皺起,神經質地摳住袖子上的貝殼袖扣。
阿爾弗烈德安撫地握住她的肩膀,聲音平靜低沉,像是絲絨上滾動的珍珠,「放輕鬆,陛下,她會成功的。」
陛下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雖然情況不妙,依然語氣硬邦邦地說:「我很輕鬆,很冷靜,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覺得她不會成功了。」
未成年惡魔的脾氣真是可怕,不過阿爾弗烈德對她的態度已經習以為常,流暢地接住她的話,「是我自作多情不知好歹,請您一定要原諒我。」
說完還順手壓了壓她頭頂翹起的一縷頭髮。
魔王大人一雙眼睛盯緊母巢,對他的僭越之舉一無所知。
母巢表面的銀色斑紋不進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亮,像是從最深處透出來,讓母巢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狀態,連內部的組織都清晰可見。
尤嘉的耐心走到極限,伸出手指,腳下的黑影蠢蠢欲動。
以她和阿爾弗烈德的力量,完全可以把尚未完全融合的種子剝離出來,維護母巢的完整,至於那粒種子,雖然這樣浪費掉有些心疼,但是也沒到不可取代的地步。
在她真正下定決心的前一刻,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母巢停止起伏,那光斑也保持了現狀,在母巢原本用來誕育魔物的洞口旁邊,緩緩分裂出了一條新的縫隙,慢慢擴大成一片水波旋渦似的膠質鏡面。
一扇新的「門」出現了。
母巢原本的洞口連接深淵,送來了數不清的魔物,可這扇新的「門」到底連接到哪裡,連尤嘉都不清楚。不過她對於門後的世界還是相當期待,地堡的生活實在是太過拘謹無聊,每個人吃著同樣的壓縮食物、為了節省煤油生活在黑暗裡,表情壓抑,讓地堡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座監獄,她急需一點新的樂子打破這個局面。
水波般的旋渦轉動、凸起,像是有什麼東西隔著一層粘稠的膠質掙扎,動作劇烈。
尤嘉緩慢地後退了一步,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有什麼東西撕裂了膠質,艱難地穿了過來。
那是一雙手,膚色微深,但是非常細膩,十指指節上戴滿花里胡哨不同材質的戒指,金屬、黑珍珠、玳瑁、彩寶,雕刻的花樣也不同。再往上手臂也戴滿層疊組合的手環,材質看起來都不太昂貴,但是樣式看得人眼花繚亂。
......或許摩拉和這個人會很欣賞對方的品味。
這個人花費了好一番力氣,終於帶著一身黏液從旋渦里爬了出來,露出全貌。
從手指的指節已經能看出是個女孩子,而且年紀不大,穿著一身螢光粉色的亮麵皮衣和開孔極寬的漁網襪,頭髮剪得短短的,像是男孩子的刺蝟頭,末梢染成極深的墨綠色,除了手上的飾品,唇釘鼻釘耳骨釘一應俱全,眼圈四周像是被毆打過一樣發黑。
這個打扮讓魔王大人都有些震撼,決定收回摩拉會欣賞對方品味這句話。
她猶豫地看著這個女孩,從傳承記憶里調動出早已經失傳許久的蠻族語:「你是,最後的蠻族人?」
不應該啊!
雖然傳說中中的蠻族人也酷愛在身上打孔,穿著暴露,用黑色塗料塗黑眼睛和牙齒,扎小辮子的同時還喜歡在勝利之後把敗者肢體的一部分系在頭髮上,但是他們以強壯的身軀聞名,女性的身高能達到一米九左右,這個女孩雖然個子瘦高,但是臉頰都瘦得凹陷下去,肌肉平坦,看起來一點都沒繼承到蠻族的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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