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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8:54:14 作者: 故里桃酥
    御史夫人說到最後,聲音漸漸被埋沒,顧司瑤慌了,她下意識抬眼看去,卻見阿母柔情看著她,似是想伸手抹去顧司瑤眼角淚,卻又在離顧司瑤幾寸時重重垂下,與世長辭。

    「阿母!」

    眼淚噴涌而出,她不停喚著阿母,她不理解為何阿母最後的話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她這個不孝的女兒說的。

    顧司瑤哭得撕心裂肺,她晃著早已醒不來的阿母,腦中卻一幕幕閃回與阿母美好記憶,她好像永遠失去了她的阿母。

    她哭累了,卻聞身側傳來重物倒地之聲,她側臉一看,頓時驚了。原本目瞪口呆的阿父此時卻直接哭暈過去。

    顧司瑤那裡忍受一天失去兩個親人,她瘋了般晃晃阿父,叫叫阿母,求他們快起來,莫要再嚇唬自個兒了,可回應她的只有窗外的雨聲。

    她這才意識到叫郎中才對,於是她朝外頭喊了沒幾秒郎中和幾名丫鬟小廝便進來了。

    許是屋外的僕從提前喊了郎中吧。

    若擱以前,顧司瑤肯定要驚嘆速度怎麼那麼快,之後沈斯年便會異常溫柔地說他叫了郎中暗中保護,絕對比這個快。

    她沒有笑的意思,而是全身灌注地看著自己父親,擔心他不會醒,若真隨阿母去了,那這偌大的府邸自個兒也不會管。

    但幸好,御史有驚無險的醒了過來,而醒過來第一句,便是叫顧司瑤快回去,莫要管他。

    「可是我若不管阿爹,那便真的無親人了。」

    顧司瑤眼泛淚花,她知阿父這般說只是想讓她回去,是不想讓她擔起支撐這個家的重任,可她自是不願的。

    可顧司瑤卻見阿父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她原以為阿父是要留她,沒想到下一句讓她如墜冰窟:「來人,送顧娘子回國候府,沒有我的准許,不許回門半步!」

    她腦子好混,非常不理解阿父此番用意是為何,只知道自己如行屍走肉般回了府,卻還是未見沈斯年人影。

    她見溫玉初一臉「快來問我」的神情,終是忍不住走了過去:「溫娘子,可知沈郎君在何處。」

    「今日乃沈郎君生辰,許是躲在什麼地方了,不過你如今遭此變故,還是不便去為好。」

    溫玉初滿眼擔心讓顧司瑤看在眼裡,她一聽這話便也知道沈斯年在何處,若自個兒不去,被淋生病受罪的可不還是自個兒。

    於是她朝溫玉初發出溫和的笑容希望讓她不要那麼擔憂。

    「他既是我夫君,今日又是他生辰,又有何理由不尋他?」

    言罷她饒過溫玉初直接走了。

    顧司瑤知道溫玉初還會來勸慰自己,可她一直認定的事,從未有過任何改變想法。

    她撐著傘來到一處早已廢除的院落,滿地枯葉,屋子榻了一半,而顧司瑤一眼就看見那蹲在屋檐下,暗自神傷的沈斯年。

    顧司瑤並未說話,而是直接走過去,將傘面偏移他幾分。

    雨水順著淺白色傘骨簌簌滴落,滴醒了正沉思著的沈斯年,他抬眼恰好與顧司瑤對視。

    「沈郎君,蹲這蹲久了吧,該回去了。」

    這話這場景卻讓他回憶起那年冬日。

    幼時沈斯年因母親病重無人關心,他進去卻被母親趕出來,他只好蹲在屋檐下聽著屋內母親咳嗽聲,心一抽抽得緊。

    可就在這時,幼年的顧司瑤撐著把小油紙傘跑來,並將傘偏移他幾分,不讓飄進來的碎雪沾染到他,她笑容甜美第一句便是:「詞安哥哥,你蹲這兒也蹲好幾個時辰了,想必蹲麻了,我們回去找郎中給你好好治治。」

    而沈斯年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可顧司瑤似乎不放棄,日日來尋他。

    回到現在,顧司瑤見沈斯年似被奪了魂般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便半蹲下身,手肘隨意搭在膝蓋上:「沈郎君,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應該都朝前看的 。」

    見他還未理自己,顧司瑤肉眼可見慌了,但隨即恢復常色,伸出手拍了拍沈斯年臉頰,又輕輕晃晃並輕聲呼喚。

    待見他神情漸漸恢復清明後,顧司瑤才鬆了口氣,不住地拍了拍自己胸口:「沈郎君,方才真真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要喊郎中過來。」

    可對方卻並未回話,而是又一把抱住顧司瑤,她很是納悶為何他如此喜歡擁抱。

    沈斯年聲音帶著些許微顫,沉聲道:「阿瑤,我只有你了,你會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嗎?」

    當顧司瑤聽到這個問題時,明顯愣了一瞬,隨即眼眶發紅,呢喃自語:「對不起,怕是不能實現了。」

    「你說什麼?」

    沈斯年顯然沒聽清顧司瑤說的什麼,畢竟她說話聲兒真的好小,比蚊子叫聲還小。

    顧司瑤自是不想再說第二遍,畢竟她怕說了不知道沈斯年會做什麼。

    她仰起頭,看著傘面那一枝獨傲的紅梅,終是明白了什麼。

    「沒事,我只是想我阿母了。」

    第17章 生辰

    ◎一願阿瑤身體康健◎

    「既如此我陪你一塊看看可好?」

    沈斯年想看她一眼,卻被顧司瑤移開,他一臉不解,難道御史夫人還未病好?

    顧司瑤忍住發酸的鼻頭,帶著強忍著的哭腔:「我見不到她了,再也見不到了 。」

    而這微弱哭聲以及話語一針針扎進沈斯年心裡,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也不會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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