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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9:06:32 作者: 銀漁
幾隻烏龜在荷葉下探頭探腦。
逄風便笑:「倒是比長夜君香火旺盛。」
檀香繚繞,踏進門檻便入目是一頭威風凜凜的銅狼。銅狼生雙尾,尾尖燃火焰,活靈活現,做躍躍欲撲之勢。
它的眼神極靈動,眼底透著希冀,向前撲去,像是要撲到某個人的懷中。
祠中看守介紹道:「義狼隨靈王而去,這裡的人都相信,它最後尋到了靈王。」
祠中擺出來一排木雕,雙尾小狼蜷縮成一團,垂著耳朵,似在等待某個不歸人。那人說:「要買一隻嗎?義狼忠義,能以殺制煞,斬爛桃花,求得好姻緣。」
果然,世人求神,不過是為名利、姻緣、身體康健而已。
可逄風還是買了一隻。
逄風道:「他們相信義狼沒等到靈王,實際上便是默認了義狼再也沒有見過靈王。」
「正如牛郎織女,明明相隔天河永不相見,卻造出鵲橋聊以自慰。」
南離盯著他的眼。
逄風道:「可你等到了我。」
他說:「辛苦你,足足等了二百年。」
懸月的夜晚,是無比熱鬧的。南離牽著他的手往前走,曾經逄風扮成琵琶女的酒樓,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鏢局。
眾人吆喝,熱鬧極了。
南離偏過臉:「你從前好喜歡戴耳墜,怎麼不戴了?」
逄風促狹地笑:「耳墜的松石有毒,磨一點點粉就能放倒一頭牛。」
南離:「……」
長夜皇宮依然是燈火通明,只是如今它不屬於他們了。南離去尋客棧下腳了,逄風於宮外駐足,遙遙地注視著星星點點的燈火,嘆道:「長夜如今當真是不同了啊。」
旁邊有人回應:「是啊。」
聲音無比耳熟。
第196章 曾經放走的狼
神仙居是長夜國都最好的酒樓,原因無他。這酒樓專門招待修士,所用的食材飽含靈氣,就說這雞,便是食靈草長大的。做成燒雞,那更是色香味俱全,肉酥骨爛。
樓中儘是修士,有許多修士還攜著靈寵。酒樓也有專門存放靈寵的圍欄,金色的獅子臥在軟褥,愜意揮舞尾巴,面前擺著鮮肉。紫毛的小松鼠面前放著碟堅果,把臉頰塞得滿滿。
僻靜的隔間裡。
逄風握著酒盅,坐他對面的人肩寬腿長,劍眉星目,神情古井無波。明明是青年,卻生了副嚴肅古板的模樣。
逄風:「這些年,你還好麼?」
江逐辰擦拭著身側的長槍:「也無所謂好不好,你走之後,接了父親的班。為長夜打了一百年的仗便離開了。」
逄風垂眼:「采月過得怎樣?」
江逐辰拭槍的手一頓:「多虧了你那道遺詔,她過得很好,也沒有嫁人。只是凡人壽數有限,我這個做兄長的,也無能為力。」
他說:「殿下,唯有這件事臣要謝你。」
逄風伸手按上他的肩膀:「不必謝,這本是她應得的。這些年,是你在祭奠我罷?」
「起初是我和采月一起,後來變成我一個人,給你們兩個上香,」江逐辰灌了一口酒,「說起來,你那條狗呢?我不信它會死。」
江小將軍冷笑一聲:「後世亂傳,它倒成了勞什子義狼,它怎能會隨你而去?此刻想必成了妖,子孫滿堂了。」
白色的狼用腦袋頂開帘子,進了隔間,乖順地依偎在逄風身畔,逄風從它脖頸上取下酒壺,順手拍了拍狼的腦袋:「在這。」
江逐辰:「……」
江逐辰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盯著南離:「你做了什麼?它怎麼變成這樣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記得:這條狼凶得很,就連逄風也經常被它咬,時刻想著噬主。江小將軍因此勸過逄風無數次,可逄風說他就喜歡這種性子烈的。
別人是養靈寵,他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逄風順順狼脖子的毛:「忽然有一天開竅了,我也沒做什麼。」
江逐辰嘴角抽動:「……你在誆我吧?這條狗肯定只是變得狡詐了,依我看,它還在尋機會殺你。你可別玩火自焚,這狼養了二百年還不夠麼?」
逄風:「不騙你,真的很聽話。」
江逐辰滿眼懷疑:「我不信,除非你讓它學狗叫。」
江小將軍知道這頭狼最討厭被叫做狗,先前他這麼叫的時候,狼差點跟他拼命。
幸好逄風打翻了它。
逄風撩發至耳後,側過臉,用只有白狼能聽見的聲音道:「夫君,叫一聲好不好?」
白狼:「汪!」
江逐辰:「?」
白狼似乎怕他聽不見,又吠叫道:「汪,汪汪汪!」
它的兩條尾巴到處亂搖,搖得無比熟練——甚至碰倒了一個瓷瓶。
江逐辰手裡的杯子掉了下去。
白狼頃刻間變為銀髮碧眸的英俊男人,南離毫不在意地抖了兩下耳朵,狼聲音低沉:「主人,還需要再叫幾聲麼?」
江逐辰……差點從椅子上滑落。
南離為他們酌酒,神色順從、恭敬。他酌完酒便後退一步,在逄風身畔候著,絲毫沒有過界的意味。
江逐辰用難以言喻的眼神望著南離:「……這條狗化形之後,倒是懂事了許多。」
南離神色如常。
江逐辰瞄著南離:「你居然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