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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頁

2023-08-28 19:06:32 作者: 銀漁
    逄風看見南離抬起自己無力的手臂,近乎虔誠地吻著小臂上每一道泛白的疤痕。他想說,不應該是這樣的……這已經越界了,可他說不出話來。他一方面很想放任自己沉進那片混亂不堪的海中,一方面卻不得不維持著理智與清醒。

    ……不能沉溺。

    過了許久,南離放開了他,他其實很想繼續,卻還是對懷中人道:「我帶你去洗身子。」

    他早就用南明焰燒好了熱水。當兩人浸在熱水中時,逄風身體裡的陰氣又反撲了,南離只得在水中又渡了他一次陽氣。

    陰氣被徹底壓制下去了,逄風也疲憊地睡了過去。南離不得不重新燒水,再為他擦洗身子。

    做完這些,他就心滿意足地攬著他入睡了。

    第143章 小狗

    逄風聽見了脆生生的鳥鳴。

    他依然被男人攬在懷中,只不過這次,他於睡夢中環抱住了男人,手臂正環著對方寬闊的脊背。指尖觸碰到了凹凸不平的血痕,細長的手指忍不住顫了一下。

    ……應當是昨夜被他撓的。

    逄風自制力極好,本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可溫熱水中的失重感讓一切都失了控,他雙腿不能動,便只能環住南離。情至濃處,逄風到底在極致的歡愉與痛苦中抓傷了他。

    耳畔的鳥鳴無比清晰,自他從黑暗中甦醒,還是第一次聽聞這麼明晰的聲音。

    男人將他往懷中攏了攏,聲音帶著些慵懶:「還早,你再睡會……那些有求於你的人已經被我推掉了。」

    南離知曉逄風一向醒得極早,他要練劍,要閱公文,從來沒晚起過。但他身子不好,昨夜又折騰了兩次,還是要多睡些,他便自作主張地在屋門掛了牌子。

    他的唇貼著逄風的耳邊問:「好些了麼?」

    熱氣打在耳廓上,逄風的眼前依然是只有模糊的光感,他如實答道:「……耳朵好些了。」

    「那就好,」南離閉著眼,環著他的腰,將人拖入懷裡,「再睡一會,沒事的。」

    ……這是對爐鼎的態度麼?

    逄風心頭很罕見地升起些迷茫來。

    他對雙修並非毫無了解,但逄風總覺得這事是痛的,就像他受過的所有的痛楚一樣。太陰之體倘若不雙修,修為每前進一絲,暴漲的陰氣就會為軀體帶來刮骨切膚之痛。

    他受過太多痛楚了,以至於即便失去記憶,也總覺得這應該只是一種能忍受的痛。

    但是與痛楚不同。

    的確會難耐,可更多的是歡愉,無盡的歡愉,攀到極致時,逄風甚至產生了瀕死感。

    ……怪不得總說這是極樂。

    但歡愉就意味著失控與危險。對這種東西的迴避已經深深刻入骨髓中。他雖然沒有記憶,卻也銘記自己不能有喜愛或是憎惡。

    而且三重魂契的連結之下,他們魂魄的聯繫其實是很緊密的。逄風能隱約感覺得到南離對他的情感,狂熱而執迷的愛欲。

    他不知如何去回應。

    但凡人軀體到底脆弱,他終歸還是太累,枕著南離的肩頭又睡去了。

    逄風再次睜眼時,天已大亮。南離不在身畔。他摸索過去,案上壓著一張字條:我回宗門處理些事,飯菜在灶中溫著,不用擔心火,它不會傷到你。

    他先是坐在銅鏡前,為自己綰了發。猶豫再三,還是用了南離送他的那根簪。

    掀開鍋蓋,鮮味撲面而來。

    是海參和蝦仁熬的鮮湯,湯中加了嫩豆腐與泡發好的香菇。正常需要用豬骨熬底湯,南離怕他不喜歡,特意改用魚骨熬的底湯。

    蒸籠中溫著饅頭,即便他看不見,卻也做成了憨態可掬的小狗形狀。

    灶下的火是溫的,暖融融纏繞在指尖。

    湯正正好好一小碗,逄風本來吃得就少,食量和貓兒差不多。這量正好比他平時的食量多些,卻又不會讓他胃脹。

    吃過飯後,逄風發愣了一會,還是取出一本書摩挲著讀。他雙腿不能動,這些書還是很久之前村人從集市為他帶的,他已經讀過許多遍了。

    但他無事可做。

    那隻妖獸蠻橫地入侵了他的生活,他只離開了一會,逄風便有些不適應了,手中的話本是關於牛郎織女的,很粗糙,大抵是哄小孩子的。他心不在焉地翻著。

    所幸,沒到晌午,南離就回來了,還為他帶回了一大摞書。

    南離掛念著他,可焆都卻有要事需要他露面。他去得急,回來也急。這一路上,數個修士問他修為提升的秘訣。

    南離剛開始還怔住了,隨後才發覺,由於這些天又和逄風雙修,他的修為又突破了。他便敷衍,只說自己撿了仙丹吃。

    然而一傳十,十傳百,這事竟成了他於秘境中歷經九死一生取得絕世仙丹。甚至有人專門去九闕打探,結果被山門的雲長老忽悠走了乾坤袋。而南離早就急匆匆地離去了。

    而那顆傳聞中的仙丹正安安靜靜坐在案前讀書,南離望著他,心底頓時升起綿軟的柔情:「我為你取了些書來,放在案上了。」

    逄風聞言抬起臉,那雙沒有神采的眼刺痛了他,南離又低聲道:「沒事,慢慢來……你會看見的。」

    他很想叫他的主人寶貝,卻不敢。

    逄風卻平靜道:「我不受人無故之禮。」

    昨夜的情亂意迷似乎只是泡影,逄風對他又恢復了那生分客套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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