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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頁

2023-08-28 19:06:32 作者: 銀漁
    逄風的眼依然是無神的,因此南離猜不出他的想法。而沉默了許久,逄風終歸是開口了,聲音是冷的:「既然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了,那便離去罷,妖君大駕光臨,鄙人屋舍簡陋,實在招待不來。」

    他冷笑道:「你們所求的,不就是我的陰氣麼?我血液里如今可沒有陰氣了。」

    陰氣被抑住了,他身上的冷香淡了許多。

    南離的喉嚨發乾,近乎倉皇解釋道:「我不是為了你的陰氣,你這樣下去會……」

    會怎麼樣?他忽然說不出話了,言語在這一刻顯得無比蒼白。

    逄風言辭如刀:「我死或是活,與焆都的妖君又有何干?莫非我連生死都無法自行決定?

    他嘲弄道:「還是說你們不想讓這麼好的一具爐鼎白白死去?」

    南離:「……」

    他早該知道,自己是說不過逄風的。

    他喉頭滾動:「是我對不住你……我與你結了主從魂契,你可以去感知,只要你掐斷魂契,我就會神魂俱滅……求你了,信我一次。」

    逄風:「……你莫非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魂契的連結在他的操控下越來越微弱,可南離卻只是平靜地閉上了眼。

    過了片刻,逄風神色複雜,近乎自暴自棄道:「你走罷,別回來了。」

    他要去喚灰犬,可灰犬此時卻不知所蹤。昨晚南離扯開逄風的衣衫時,灰犬卻主動出了屋,甚至用風把門帶上了,自覺得很。

    南離卻沒有挪動腳步,他艱難道:「至少讓我照顧你……」

    逄風打斷了他:「我不需要。」

    南離低聲說:「可能你會不信……可你前世的的確確曾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結髮妻子……我先前做了許多對不住你的事……但我絕對不會想利用你……」

    逄風側過臉:「我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夫君。」

    早有準備的南離取出一個錦囊,裡面是兩縷交纏在一起的髮絲。逄風摩挲了幾下,終歸是猶豫了——那縷髮絲的結,是只有他才會打的結。

    可他終歸還是說:「你還是走罷,我並不是你的妻子。」

    這態度其實和之前他對雪白小犬的態度一樣。他自認為自己做不了小犬的主人,也做不了南離的道侶。為了讓南離死心,逄風終歸還是將那縷髮絲扔向燃著的火爐中去。

    如果南離是那條小犬,他或許能陪它一程,可他既是焆都的妖君,與他便不應有交集。

    儘管預料到逄風的反應,南離卻也還是心如刀絞。但他還是生生壓下了翻湧的情緒。

    ……那自然是燒不掉的。

    如今的南明焰,傷不到他的一根髮絲。

    南離攥緊了拳頭,對逄風孤注一擲道:「……先生難道不想重見光明麼?」

    逄風愣住了。

    南離強忍著心頭的痛楚道:「你的雙腿與眼睛均有辦法恢復,那麼做個交易如何?這段時間你與我雙修,直到你完全恢復。」

    「在那之後,我保證立刻離去,不再糾纏你,也不會與你發生任何雙修之外的關係。」

    逄風沉默不語。

    南離繼續道:「先生難道就不想離開那小木車,去用雙腿行走?」

    這句話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贏了。

    逄風一直在將自己帶入他的節奏中去,而這一次,南離終歸是抓住了他的軟肋,反敗為勝。

    逄風慢慢道:「希望你不會食言。」

    第140章 蜜糖

    先生今日拒掉了所有的委託,只說自己染了風寒,嗓子說不出話,讀不了信。

    他是個病秧子,這事村人也清楚。只是上門來看望先生的,都被他以不便見人為由,在門外被勸走了。

    逄風的嗓子啞得厲害,的確說不出話,他昨晚被折騰得太狠,甚至連下床都困難。而罪魁禍首,正坐在他身旁,為他揉腿、揉腰。

    南離的力道控制得正合適,因此他實際上是很舒服的。逄風眼前只有白絨絨的一團,但是他先前摸過了南離的臉,也基本在心中拼湊出了他的相貌。

    應當是個很英俊的年輕男人。

    逄風原不想與男人有雙修之外的交流,可灰犬不知所蹤。他現在又連床都下不了,這妖獸自然而然地擔起了照顧他的責任。

    南離又問他:「先生,腰還痛麼?」

    語氣是溫柔而懇切的。

    逄風:「……別這麼叫我了,叫我的名字就好,你應當知道的。」

    「好,」南離手上動作沒停,為他按腿,「中午想吃什麼?蝦怎麼樣?」

    他沒有讓逄風自己去選,因為南離知道他這人沒有喜好,他一面問著,一面專心致志地揉著他的小腿。

    逄風的腿常年不見光,蒼白得要命……血液流動也緩慢,他多按按,沒準能早些恢復知覺。南離知道這兩條腿從前雖然也細瘦,卻是很柔韌有力的。再怎麼說,逄風也是劍修。

    可逄風如今的身子比凡人還不如,南離其實已經很克制了,可他的腿上卻依然布滿了觸目驚心的淤青。

    他的骨頭本來就細,失去修為之後更脆了。妖獸只要稍微用些力就會斷掉。南離怕他在掙扎之中弄斷了骨頭,只得化出毛茸茸的尾巴,纏住他的手腕。

    儘管逄風在竭盡全力地反抗,可對南離而言,那掙扎卻如同被鷂子按在爪間、撲騰不止的麻雀般徒勞。南離的心幾乎被撕裂,他倒寧可逄風用劍把他捅個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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