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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頁

2023-08-28 19:06:32 作者: 銀漁
    他雙手顫抖著去解逄風的衣衫。

    南離曾發過誓,不會再粗暴對待逄風。可他終歸還是這麼做了。

    儘管陰氣在體內肆虐,逄風卻依然在掙扎。可他成了凡人,再也沒有反抗南離的氣力。他不配合,南離便不能運轉心法,他不得不咬住逄風后頸的皮肉,攥住他的細腕,將他死死壓制住。

    兩人的心跳漸漸重疊在一起。隱月紋再次在南離的心口浮現,而逄風顫動的琵琶骨上,也浮現出那一道血色的紋路。隨著靈力的交融,他們的魂魄又恢復了連接。

    南離的身體徜徉在極樂中,心卻浸入了苦海。逄風每掙扎一下,就好像在往他的心頭割一刀。他的獸性在為征服了逄風而雀躍悸動,人性卻鞭撻著他,為他帶來無邊的苦楚。

    他對逄風的感情,其實和林逢很不一樣。

    從前,林逢是他的人性之愛,逄風則是所有卑劣欲望的具現,那些見不得人的征服欲與占有欲,在得知兩者實為一人後,融為了一體。

    他對林逢只有愛,對逄風卻是愛與欲。他的人性在為傷害了愛人而痛楚,獸性卻在為此興奮顫慄。

    逄風一向是極其隱忍的,先前南離折磨了他這麼多次,他卻一聲未吭。而這次,或許是因為雙腿半殘,五感喪二,記憶也不復存在,他終歸是哽咽了一聲。

    那一聲很輕,幾乎是轉瞬即逝,可南離卻還是捕捉到了。他的心幾乎要被那一聲撕裂開來,但他還是近乎殘忍地做下去了。因為他到底不能看著逄風再次化為那一地閃亮的冰塵。

    他喘著氣,在逄風耳邊道:「……接下來可能會痛,如果受不了,就咬我。」

    話音剛落,南離忽然感到肩膀一陣疼痛——逄風狠狠咬上了他的肩膀。

    南離的心裡酸楚得要命。

    這一夜,他按著逄風,翻來覆去弄了無數次。南離怕一次不夠,硬是壓著他弄了整整一夜,直到逄風再也吃不下陽氣為止。

    其間,他聲音沙啞對他說:「出去。」

    南離便哄著他,說快了快了,一會就好,可到底還是壓著他折騰了一個晚上。

    到了最後,南離竭盡全力將自己的魂魄獻了出去——就像幼時的狼沒法反抗逄風與他的魂契一般,如今逄風也無力反抗他。但他這次,締結的是真真正正的主從魂契。

    南離曾用了半生去掙扎去擺脫這魂契,可如今桀驁不馴的狼卻主動低下頭顱,將自己的脖頸套上了鎖鏈,遞到逄風的手上。

    就算逄風是凡人,要他死也只是一個念頭的事。

    第139章 過招

    天色漸明。

    腰酸痛得要命,逄風發覺自己正被男人摟在懷裡。兩人都是赤條條的,男人壯實的胳膊正環著他的腰。昨夜的記憶一下子湧入腦海。

    逄風只記得一開始很冷……後來就不冷了,可怪異的火焰席捲了他,將他點燃了。那感覺像是踩著軟綿綿的雲,又像被海浪卷至浪尖,既痛苦又快慰。

    他要男人停下,可那人卻只是在自己耳畔翻來覆去地道歉,卻並不放過他。

    逄風想推開這人,指尖卻軟綿綿的,沒有氣力,抵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而男人雙手一摟,又將他拖入了懷中。

    不知這算不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天道好輪迴。

    從前的長夜太子為折辱狼,有時讓狼臥在枕邊。一旦狼張開嘴咬向他的咽喉,他便睏倦地伸出手攥住狼的嘴,再將狼拖入懷中繼續睡。

    而如今,失去記憶和修為的逄風反倒是被這條狼吃干抹淨,還被摟在懷裡,動彈不得。

    他看不見,只能用手去摸索。逄風的掌心首先觸到了男人分明的眉骨,高挺的鼻樑,他的手貼著那張輪廓深邃的臉緩緩移動。然後觸到了凌亂的髮絲……手掌繼續上移,他摸到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是屬於犬類的耳朵。

    那對耳朵手感實在太好,逄風不由得多摸了幾下。毛茸茸的狼耳在他的掌心抖來抖去,又主動壓平了,任他撫摸。

    他的腕骨上同樣纏著什麼毛茸茸的東西。逄風伸手去捉,竟是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失去視力之後,他的觸感反而更加敏銳了。逄風很快察覺這和那隻小白犬皮毛的觸感一模一樣。意識到這點,他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濕潤的眼睫顫了顫,逄風睜開了眼,可這次,眼前卻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漆黑。他依然看不見,但是眼前卻出現了微弱的光感。

    他緩緩眨了眨眼,適應著眼前模糊不清的色彩。

    ……

    南離醒來時,逄風已然系好了衣帶,素淨衣衫被他理得整整齊齊,乍看上去和從前也沒有兩樣。可脖頸上的那些吻痕卻依然是遮蓋不住的,袍擺之下伸出兩條細瘦的腿,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

    南離只看了一眼,就如被蜜蜂蟄了般,迅速偏過了臉。

    在逄風離去的二十年裡,他的獸性被壓製得幾近全無。南離幾乎將割腕餵血將他養大的逄風當作神明去看待……他猶然記得在幻境之中,逄風向他解釋男子見到漢水神女那不容褻瀆的美貌,不禁自慚形穢。逄風在他心中大抵也與神女相似,可他卻褻瀆了他的神明。

    那是刻在狼血脈里的劣根性,他愈是愛逄風,愈是想將他從那檀煙繚繞的神龕上拖下來,墜入紅塵里,成為自己這頭卑劣的猛獸的所有物,只為他一人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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