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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8:05:21 作者: 綠皮卡
雖然被陳霜意攔了下來,但到底也被狠狠打了幾板子,他後背起先只是破了些皮,傷口不深溢出來一些血。
但到了第二日,第三日,這傷才徹底發了出來,他整個後背,皆是一片青紫,破損的肌膚之下,隱隱有潰爛之感。
陳霜意第一次看見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眼淚汪汪地看著太醫給林聞清上藥,心里恨極了隆順帝。
將養了快半個月了,林聞清後背的傷,仍舊是那副老樣子,淤血阻滯積淤在後腰處,碰一下都疼。
今日又到了換藥的時候,新來的太醫提了個鋌而走險的法子,既然淤血化不開,那不如用快刀將未破損的肌膚隔開,在配合手法,將淤血擠壓出去。
這個法子,聽著就疼。
但是林聞清的傷總是不好,只能聽聽太醫的建議,死馬當活馬醫了。
林聞清趴在了榻上,太醫掀開了林聞清的衣服,將他整個後背都暴露了出來。
陳霜意看著林聞清傷痕累累的後背,眼底淚花閃閃,看了這麼多次了,她每次都還是忍不住地,想要掉眼淚。
「不疼了,你別哭了。」林聞清伸手,拉住了陳霜意放在膝上的手,握在手裡,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動刀之前,太醫要先將林聞清的後背擦拭乾淨,再進行消毒。隨著太醫擦拭背後的動作,林聞清微微蹙眉。
陳霜意也跟著皺了皺眉:「陛下就不能讓人打輕一點嗎?」
她的語氣里儘是埋怨,絲毫不擔心太醫將她的話傳出去。
林聞清倒是比她淡定了許多,拉著她的手搖了搖:「我已經不疼了。陛下盛怒之下,哪裡還能想到其他?」
陳霜意動了動嘴唇,但沒說話,捏著帕子替林聞清擦試了一下額間的細汗。
「郡馬爺,下官要開始給您消毒了,接著便要動刀了,會有點疼,你且忍耐一下。」
太醫準備好了烈酒,快刀在燭火上烤著,他拿著棉布沾著烈酒,擦拭著林聞清的後背。
林聞清在戰場上,大大小小的傷受過無數次,疼也疼過不知多少回了,無疑他是極能忍耐的。
太醫將烈酒擦拭了一遍他的後背。
林聞清只是緊緊地皺著眉頭,握著陳霜意的手跟著緊了緊。
太醫開始動刀,小而尖銳的刀尖劃破了林聞清的肌膚,已經有些發黑的淤血順著刀口溢了出來。
陳霜意嚇得不敢再看,整個人都微微發抖,頭皮發麻,她轉過了腦袋,努力克制自己冷靜一點。
太醫又劃了第二刀,這一刀更深一點。
林聞清悶哼了一聲,便是他才能忍耐,也經不住,在太醫用手擠壓淤血之時,林聞清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地緊繃了起來,他額頭細密密的汗,多了起來。
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流了下來。
後腰的淤血蜿蜒而下,混合著剛剛的烈酒味,縈繞在陳霜意的鼻尖。
很快,林聞清的汗水,將他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
他握住陳霜意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緊了些。
陳霜意的眼淚像不要錢的珠串一樣,一滴滴落下。
「你疼的話,就掐我吧。」
林聞清本來已經疼得有些恍惚了,意識模糊間聽見陳霜意這麼一句話,他抬頭朝著陳霜意望去,微微一笑。
「不疼的。」出聲安慰她,「你別哭,你哭了我該心疼了。」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陳霜意哭得更厲害了,便是疼死了也不肯開口說,還要安慰自己,陳霜意覺得林聞清簡直蠢死了。
很快,太醫便處理好了傷口,用紗布包上了。不知是包了一層什麼藥,他感覺有種冰涼的觸感,慢慢的席捲了整個後背,倒沒有那麼疼了。
「郡馬,下官在您的傷口上塗了秘制的止血化瘀之藥。您每隔兩日,換一下藥,不出一個月,應當就能痊癒了。」
陳霜意連忙站起身,去接過了太醫遞過來的藥。
「多謝太醫。」
這名太醫是平寧長公主特意從太醫院挑選來的,在如今牆倒眾人推的時候,不論出於何種原因,他願意來,陳霜意便十分感激。
太醫連忙行禮:「郡主使不得使不得。微臣這不過是分內之事,當不得郡主這一聲謝。」
一面說著,太醫一面把頭轉向了林聞清,有些納悶:「郡馬的傷勢確實是很重,但只在皮肉,按道理應當沒有傷到骨頭。依郡主所說,郡馬連床都下不來,獨自坐起也不能,微臣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出,郡馬究竟傷了哪裡。」
「不過郡主也不用著急,待微臣回宮後,去太醫院與眾位同僚們商討一下,定能得出結論和救治之法。」
聽到太醫這麼說,陳霜意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下來。
只要這傷還能救就行,沒傷到骨頭,或許只是因為傷口太疼了,所以林聞清才起不來身吧。
原先她還擔心,是不是骨頭被打斷了,若是要林聞清一輩子就這樣癱在床上,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
陳霜意送完太醫回來,林聞清趴在榻上睡著了。
也不知是疼暈了,還是累得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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