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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49:09 作者: 一杯柳橙汁
    晏弛腳步微頓,眼中燃燒起憤怒的火苗,看起來想狠狠揍他一頓。聞卿拉住他,向他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光腦。

    晏弛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乾巴巴地轉移話題:「這樣啊。對了,那今天那個接待室的蟲崽是為什麼被送進來的?」

    李察不知道他們的小動作,聽見雄蟲不停問自己問題,心裡莫名得意,打開了話匣子:「那個啊,品行不端唄。聽說在家裡偷錢,後來又去商場之類的地方偷東西,屢教不改。每天都有找上門要錢的,當家長的臉都丟盡了,又管不好,索性就送到這裡來了。」

    「來這裡以後還挺有脾氣的,我還以為遇見硬骨頭了,結果餓了他兩頓,他就扛不住了。呵呵,我甚至還沒動過手呢!後來我就拿捏住他的弱點,只要控制他的餐食,他就聽話了。」

    他邊說邊將他們帶到宿舍,得意洋洋地對他們兩個說:「你們以後管教蟲崽,也找到他們的弱點拿捏住就好了。這就是宿舍了,前三層是蟲崽們住的,我們住第四層。」

    他對著晏弛笑得殷勤:「你的宿舍在第三層306室,沒有多餘的空寢室了,委屈你和另一個雄蟲蟲崽擠一擠。當然,如果你實在討厭他,可以找個由頭讓他犯錯,把他關進禁閉室。」

    他自認為邀功的話讓晏弛十分噁心,他敷衍地點頭,看了眼聞卿就大步走上樓梯。

    李察討了個沒趣,對聞卿的態度冷淡許多,帶他去員工宿舍。

    晏弛來到306的房間門口,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房間裡沒有動靜,晏弛等了一會。就在他準備直接推門的時候,門從裡面打開了。

    一隻雄蟲蟲崽站在門後,滿眼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

    晏弛溫聲回答:「我叫晏弛,是新來的看護員,被分到了這個宿舍。」

    他朝小蟲崽笑了笑:「我可以進去嗎?」

    雄蟲蟲崽愣了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徵求他的意見,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但還是讓晏弛走進去。

    宿舍很小,幾乎一眼就能看全。不大的空間裡塞著兩張上下床,和過道中間的一張書桌。

    就在這時,那隻蟲崽突然大步走到書桌前,想要遮掩什麼。晏弛下意識看向他,只見他手忙腳亂地找東西想蓋住桌面上的紙,那張紙卻因為他動作帶起的風被吹落到地上,剛好停在晏弛的腳邊。

    晏弛蹲下來撿起紙張,發現上面畫著簡單的圖畫,像漫畫一樣,感興趣地問道:「這是你畫的嗎?」

    那蟲崽見他拿著畫紙,眼中浮現出一抹絕望,立刻蹲在地上,緊緊閉著眼睛,心裡不停地責怪自己為什麼不把畫放好。

    私自用作業紙畫畫,不知道自己要按管教所的規矩受怎樣的處罰。然而預想中的拖拽和嘲諷都沒有來臨,他聽見這位年輕的雄蟲用讚賞的語氣說道:

    「畫得真好啊,你以後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畫家呢!」

    咦?

    他悄悄睜開了眼睛。

    第34章

    「真的嗎?你覺得我畫得很好嗎?」賀彩見晏弛真的沒有要打罵他的意思,一下子跳起來,淺棕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晏弛:「從來沒有蟲誇過我的畫好看!」

    晏弛蹲下來,讓自己能和這隻雄蟲蟲崽平視:「真的,我很喜歡你的畫。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啦?」

    賀彩完全對晏弛卸下了心防:「我叫賀彩,賀是祝賀的賀,彩是彩虹的彩。我已經十歲了。」

    晏弛暗暗嘆氣,才十歲的蟲崽啊…正是在學校里學習知識、和同伴一起玩耍、對家長撒嬌的年紀,為什麼會被送到這裡?

    晏弛將畫放到桌子上,拖過書桌旁的椅子坐下,問他:「剛才你為什麼害怕?他們不讓你畫畫嗎?」

    賀彩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輕輕晃著腿:「對,所長規定,作業紙只能用來寫作業,如果寫或者畫其他東西,被發現要受懲罰的。這張紙是我偷偷撿的。」

    他看向晏弛,有些怯生生的:「你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吧?」

    晏弛的回答讓他安心:「我不會那麼做的。你之前被發現過嗎?」

    賀彩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好的記憶,低下頭小聲說:「被我的看護員發現過,他撕掉了我的畫…還說我是雜種、浪費家裡的錢來這裡做壞事…」他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不過他後來就不在這裡了,我也沒有被分配新的看護員。」

    賀彩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雄蟲哥哥看上去很難過,他想安慰他:「你和他們都不一樣,別的看護員從來不會蹲下來和我們說話,也不會聊天,他們只會罵我們或者帶我們去懲罰室。」

    說著,賀彩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不過我是雄蟲,他們不敢罰我太重,最多就是關進小黑屋。哥哥,你能做我的看護員嗎?」

    晏弛心裡沉甸甸的,他迎著賀彩渴望的目光,輕輕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去爭取一下。」

    賀彩本來聽他說前半句時有些失望,聽到後半句又重新露出笑容:「好耶!」

    他哼著不知名的歌,站在桌子邊上繼續在紙上畫起來。這張紙來之不易,他用得很珍惜,每次只占用一小塊地方。只是這樣,他也很快樂。

    「你的雄父和雌父為什麼把你送過來?」收拾完床鋪的晏弛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瞥到衣服灰撲撲、頭髮也灰撲撲的蟲崽,沒頭沒腦地問出這樣一句話。賀彩動作一頓,不小心劃出一道廢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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