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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7:49:49 作者: 無潰
月色順著車簾落進了馬車裡,無雙的臉頰在這淡淡的光芒下,泛起一抹奇異的光澤。
她笑:「一個小小的,保護措施——妾若是受了傷,殿下亦不能免罪。若有朝一日,妾遭了難,殿下只怕是要陪著妾身一起受罪了。」
車窗外的風吹動她的髮絲,吹走了馬車裡濃烈的血腥味。
突然,車夫拉緊了馬韁,車輪摩擦地面發出了尖銳的剎車聲,馬車戛然而止。
不待請不疑反應,無雙推開車門,緩緩地下了車。染血的衣裙拖出了一道長長的紅痕。她轉過身,微微揚起頭,透過車窗看向裡面眉頭緊擰的秦不疑,聲音含笑:「今夜殿下辛苦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說罷她便轉身進了驛館,只留下馬車內秦不疑神情複雜。
月色下,庭院內的枯枝隨著寒風輕輕顫動,發出沙沙的聲響。無雙回到院子裡,她的裙擺在石板上留下了濕潤的血跡,讓看守的侍衛不禁側目。
婆子和丫鬟早已等在院子門口,見到她滿身鮮血,臉上只剩下了驚恐。婆子的手顫抖著說不出半句話來。而年輕的丫鬟則是不敢看,雙手捂著嘴,只怕一時之間嚇得暈過去。
但無雙並未為此停下,她走到屋裡,反手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青銅的燭台上燭火搖曳,屋內一片靜謐。窗邊的木案上,一盞瓷爐里的香菸繚繞,卻壓不住無雙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無雙身後的窗戶映著銀白的月光,浸潤了她的頭髮,正淌著殷紅。
窗邊的紫檀木案上,一盞瓷爐里的香菸繚繞,散發出一絲絲的沉香味,和空氣中的血腥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房內的珍珠簾隨風搖擺,與竹簾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月光下,她伸出手,手背上的血跡如同經脈蜿蜒,凝視著那隻沾滿鮮血的手,接著,她將手送到唇邊,輕輕緩緩地舔了舔那血。然而,當她嘗到了那血的味道,整個身體都略微僵硬了一下,她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咸腥苦澀,無雙皺了皺眉,放下了手。不知為何,這血的味道和秦不疑的天差地別,難吃死了。
體內那股渴望血液的衝動再次湧上,她深吸一口氣,有些煩悶地放下了手。
正在此時,門忽然一下被推開,無雙回頭,只見那婆子小心翼翼地探入半個身子,那燈火之下,她的臉上全是擔憂與害怕。
她低著頭,似乎是不敢與無雙對視,只是顫抖著聲音問了出來。
「貴人,您,您沒事吧?」
無雙將手背在身後,看著那婆子,片刻後只道:「無事,宴席上出了些岔子,幫本宮再燒一盆水罷。」
天上紛紛揚揚地下起小雪,驛館外,秦不疑的馬車緩緩移動,車轅在地上留下兩道清晰的痕跡。
馬車一路回到縣令府,馬車停穩後,秦不疑下車,柔和的雪花飄飄搖搖地落在他玄色的大氅上。
李維庸身著單衣,急匆匆地從一旁的長廊跑出來,他的靴子踏在積雪上,發出「吱吱」的聲音。在距離秦不疑還有兩步之遙時,他突然加速沖了過來,整個人幾乎是撲到地上的,雙膝重重地碰撞到石板,發出了清晰的聲響。
「殿下,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李維庸的聲音發著顫。
正在此時,天空的雪花似乎變大了,飄落的速度也更快。秦不疑的袍子上已經積聚了薄薄的一層雪。他看了李維庸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清者自清,舅舅先回去吧。」
見他面色不虞李維庸不敢再多言,連忙應了一聲,然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秦不疑的房間位於府中的最深處,兩側的木門半開,門口站著兩名身穿鐵甲的親兵,他們身材魁梧,雙手抱劍,見了秦不疑回來,紛紛下跪行禮。
尉遲垣身著勁裝,衣角處血跡未乾,正等在門口,看到秦不疑過來,他迅速上前行了一禮,與秦不疑同行進入房間。
房間內部的案台上燃著淡淡的蘇合香,尉遲垣咳了一聲,開始稟報:「殿下,屬下審了那三人。有兩個沒看住,咬碎了藏在牙間的毒自盡了,但是最後一個嘴巴不言鬆了口,說是鼎盛閣的。」
鼎盛閣乃是個□□的地方。
聽到尉遲垣的話,秦不疑笑了,「出錢買孤的命?有意思。」
他看向尉遲垣,尉遲垣微微低頭,繼續道:「屬下已經給下面的探子發了消息,不日便能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秦不疑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聲音如玉石落地,清脆悅耳,復道:「你私下再去查一查李維庸私下有沒有什麼古怪。」
尉遲垣瞬間站得更直:「李維庸乃是李相二子,也是您舅舅,明年便要調派回京,他……」
秦不疑的眼神轉向他,尉遲垣的話語戛然而止,低頭道:「是!」
「行了,出去吧。」
話落,尉遲垣正準備轉身離開,但被秦不疑再次叫住。
他快速回過頭,看向秦不疑。
秦不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傷口,一條細細的新鮮傷疤蜿蜒而上,堪堪止住血。
他復又道:「你再去給孤打聽打聽,通曉五行八卦之術的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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