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頁
2023-09-12 17:48:52 作者: 元月月半
不提這層關係,就說她那兒子,
還沒淮南王翁主劉陵矜貴,她居然拿他跟皇帝的兒女比。誰給她的底氣?總不至於是她吧。
金俗敢來,還真是太后給的底氣。
太后時常在閨女面前抱怨劉徹如何如何氣她,如何如何跟個昏君似的。平陽長公主她們跟著太后長大,很清楚她就是氣得破口大罵,也不能當真。
說句難聽話,皇帝殺了她,
太后心裡還是向著她兒子。
金俗這個半路回來,
還不甚懂皇家規矩的人,
哪裡知道太后最是口是心非啊。
聽得多了,太后又瞧著她日子遠不如平陽她們,
經常以各種名補貼,
久而久之,
她就以為有太后作為後盾,
她家孩子真可以為所欲為。皇帝也不會把他怎麼著。
太后又怕自己會錯意,
便問:「你是說衛婉他們也是從馳道回來的?」
「不走馳道他們能走哪兒?」
太后明白,
金俗不過是聽人說的,不曾親眼看到。興許那鬼丫頭並沒有走馳道。然現在不是糾結這一點的時候。
太后道:「你大概不知,除了婉婉和據兒,你姑母館陶也可走馳道。婉婉和據兒定是陛下特許的。你姑母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在世時下的懿旨,館陶有恩於陛下,
太皇太后不在了,
皇帝也沒收回成命。這麼說吧,只要她活一日,那馳道就對她開放一日。你兒得了誰的允許?」
金俗被劉徹接回來的前兩年,
竇太后把持朝政,皇帝沒什麼威信,那馳道是皇親國戚誰想走誰走。後來劉徹,三公九卿都怕皇帝挑錯收拾他們,自然不敢走馳道。然館陶公主這些手持懿旨的人,還是跟以前一樣。
金俗瞧著馳道有人走,而她每次跟妹妹們從宮裡出來,她們都要走馳道,金俗潛意識裡便認為,這馳道只要是皇親國戚,皆可自由通行。
而今一聽太后的話,金俗的第一反應是,還要太后或陛下的旨意才行啊。
「母后,您——」
太后人老成精,除了面對不按常理的劉徹時她會傻眼犯糊塗,其他時候都精明的很。一看到金俗欲言又止的模樣就開口道:「哀家勸你不要說出來。皇帝和哀家這個太后確實有無上權力,但權力也要慎用。否則和那秦二世有何區別?」
金俗實在不懂這點小事跟秦二世有何關係。
太后就掰碎了講給她聽,「今日你來求哀家,哀家令江充把人放了。明日平陽,後天南宮,再後來隆慮,你們都得了哀家的懿旨,皇帝還要繡衣使者作甚?」
金俗目光如豆,她被劉徹找到時已嫁人,還有了兒女要照顧,沒空也沒心思看書懂些道理。太后此言一出,金俗不知該怎麼解釋。
金俗沉吟片刻,「孩子也不是有意的,他是急著趕回來。」
太后又問:「他又沒什么正經事,為何不能早些回去?」
金俗不敢再說玩忘了時間,她縱然是個榆木腦袋,也看出她母后對她兒子的行為很不滿。這麼說只會讓她母后念叨,那麼大的人,還不知道上進。
「母后,那這事如何是好?」金俗苦著臉問。
按照以往,太后會心軟,令奴婢給她拿些金錢。今天卻不可,人犯到江充手裡,江充手持皇命,她出錢贖人,豈不是跟她兒子作對。
她啥也不做,一句話說錯了,她兒子都能擠兌的她吐血,這事要讓他知道,就憑他那個瘋勁,還不得把她給圈起來。
話說回來,城門關閉,太后沒有皇命也無權打開。東宮的宮門,只要太后不怕有危險,她入夜後打開也沒人管。於是太后對內侍說:「傳哀家的令,打開宮門送金俗出去。江充那邊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此事皇帝盯著呢。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去吧。天黑透了你們還在外面遊蕩,那些巡邏的小吏可先斬後奏。」
金俗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
內侍出列送人。
金俗一步三回頭的出去,太后招來個機靈的,「跟上去,隨便找個禁衛問問,婉婉和據兒今日是從哪邊回來的。」
兩炷香後,東宮大門緊閉,奴婢歸來,「啟稟太后,禁衛都不清楚,但絕不是從馳道進來的。」
「他們為何如此篤定?」太后問。
奴婢回道:「公主和太子今日出去的時候就沒走馳道。」
太后楞了一下,反應過來笑開了,「這個鬼丫頭。」很是欣慰,忍不住對左右婢女道,「你們瞧瞧,十來歲的小丫頭都懂進退。二十多歲的人,卻讓老娘為他奔波。你們說這人跟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婢女笑著公文:「因為長公主和太子是太后您嫡親的孫女孫子啊。」
「不不,還是皇后教得好。」太后很謙虛,「應該說皇帝教的好。皇后以前不過是平陽侯府的,自打隨皇帝進宮,那是一天一個樣,從沒幹過讓皇帝和哀家失望的事。弟弟也爭氣。邊關還沒消息?」
這次跟匈奴的戰爭是劉徹登基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不止太后本人關注,宮裡的奴婢也很上心。一來希望大敗匈奴揚我國威。二來好奇大將軍真就那麼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以至於有時候太后忘了,他們也會找未央宮的人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