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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7:48:52 作者: 元月月半
    「母后也並未對不起你,隆慮侯便是母親為你兒子爭取的,你得承認吧?你若有辦法,陳須又怎麼可能至今還是一千多戶的小侯?」

    館陶公主沒別的法子,有薄後被廢在前,把女兒許給皇家仍覺得不保險,才又跟王太后結一門親,便是她的次子和公主。

    平陽公主的話她無法反駁,館陶公主道:「他們才成親幾年?陛下就這麼等不及。」

    「他們成親好幾年了,再過幾年皇后懷上也不見得有力氣生。」平陽公主直言道,「母后和陛下並沒有說什麼。」

    「何物明說?堂堂皇后你我隨便見,昭陽殿和鉤弋殿卻見不得。」館陶擦擦眼淚,「昭陽殿那位是婕妤,身份僅次皇后,尊貴,你我見不得也說的過去。鉤弋殿那二位什麼人?八子,尚不如美人。」

    平陽公主頭疼,「你小聲點,皇帝還沒下旨,你先嚷嚷出來,以他的脾氣不可能枉擔心著廢后的虛名,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

    「他敢!我現在就去找他!」

    平陽拉住她:「找他說什麼?陛下只需兩個字——無子。這種情況找誰也沒用。祖母也不敢。一旦說出來,等於她希望劉姓旁支繼承皇位。再說了,有薄後在前,陛下無此意,只要後宮有了消息,群臣也會上奏,當立太子。為了太子,陛下也得廢后。」

    館陶公主坐回去,轉向平陽,「你怎知不孕之人是皇后?」

    平陽想笑,「你希望是陛下?皇后無子,廢她一人。有你在,她退居城外,依然能過著無憂的生活。陛下無子,旁支繼位,你我兩家一定會被當成『諸呂』清算。畢竟我是陛下的親姐姐,你是姑母兼岳母。你我向新帝投誠,他也不會信。」

    館陶公主像是被人瞬間抽空了力氣,頹廢的靠著車廂,雙眼也變得黯淡無光。

    平陽道:「我若有個女兒絕不會讓她嫁入皇家。」

    「平陽侯乃曹相的曾孫,萬戶侯,長安俊才隨他挑。陳午他不過一千八百戶,還沒平陽侯零頭多,誰家孩子等著他挑?誰理他?」

    平陽公主道:「你這樣說我也可以說,你女兒若是萬戶侯之女,母后也不敢現如今就厚此薄彼。」

    館陶公主猛然轉向她。

    「你只能慢慢接受,切不可妄動。陛下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任由你們決定婚事的稚兒。」

    館陶公主擦乾眼淚,「我知道該怎麼做。」下了她的馬車直接回家。

    劉徹聽到腳步聲,抬眼看去,那日前往東宮送黃瓜的黃門,「有事啊?」

    「啟稟陛下,咱們守在昭陽殿路口的人看到長公主和竇太主被太后的人攔下,兩人在車裡談了許久才分開。陛下,要不要使人打探打探她二人談的內容。」

    劉徹:「她們一不敢反,二不敢闖昭陽殿,折騰不出大事,別管她們。」

    黃門退出去,春陀欲言又止。

    劉徹眼角餘光看到:「擔心衛夫人?姑母沒空,她此刻最擔心的是皇后。明天中午去城外轉轉,中午去平陽侯府用飯。」

    「明天去?長公主再問起衛萊,如何是好?」

    劉徹:「阿姐不是那麼沒趣的人。」

    翌日中午,平陽長公主仿佛忘記「衛萊」這個人,席間還令舞者謳者助興,高興的跟許久不見劉徹一樣。

    劉徹也沒讓她失望。

    九月初五,秋風乍起,涼氣襲人,劉徹脫下薄紗,換上厚衣,心情極為煩躁。朝臣出去,劉徹就迫不及待地起身,伴駕的春陀也發現皇帝心情極差,小心試探,「奴婢宣御醫?」

    「宣什麼御醫?朕又沒病!」劉徹煩躁的坐下,張口欲說些什麼,看到宮女太監,頓時覺得礙眼。

    春陀屏退左右,劉徹眼前舒服片刻,又覺得煩,「春陀,你說衛夫人那女人是不是真沒心?」

    春陀愣住,怎麼突然說起衛夫人?衛夫人不在宮裡,也能給陛下添堵啊。

    劉徹:「她說帝王無心,他日朕厭倦了,不用把她趕去北宮。」

    文帝入主長安,劉盈的皇后張嫣健在,她一個女人家,也沒幫諸呂幹過缺德事,誅殺諸呂時就沒動她,只是廢了她的皇后,令其退居北宮。此後北宮泛指冷宮。

    劉徹道:「到了北宮還得朕養著,浪費錢糧,不如給她買個小院,讓她死遁。你說她那般在意那處小院,為何如今鬧的人盡皆知,她卻像不知道一樣?」

    這點春陀當真想過,「衛夫人猜出陛下的手筆,認為找您鬧也沒用。其二便是對陛下很失望,死了心。亦或者她還不知道。」

    「不可能!朕令田蚡娶劉陵,她怎麼那麼快知曉?」劉徹問,「她不出來不等於她身邊那些人都沒出過上林苑。但凡出來一個,她就不可能不知道。」

    關於這點春陀也想不通,上林苑的人不少,哪怕衛夫人能變出米麵,油也是要出來買啊。

    「陛下去看看?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終不能避免。與其拖到衛夫人忍無可忍,不如陛下早日坦白。」

    劉徹不敢,怕衛萊朝他臉上咬。可是就像春陀說的,這事拖不得。

    沉吟片刻,劉徹再次起身。

    春喜擠開烏泱泱的人群,看到他要找的人,只見那人身著短褐,擼起袖子,站在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對面,手裡拿著一個像菜盤子似的東西,在渾濁的水裡盪啊盪,不嫌髒,眼中還儘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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