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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7:48:52 作者: 元月月半
劉徹瞥她一眼,繼續喝茶。
衛萊也沒指望他會立即問,豆漿端上來,端過去讓他掃一眼,「是不是以為黃豆熬出的水?沒想到是這個吧。想喝嗎?想喝也沒有。」縮回去一口氣喝完,「這東西做出來至少得四個辰。」
劉徹那句「朕現在就命人去做」憋在了喉嚨里,堵的喉嚨生疼,憤憤道:「朕就不該來看你。」
「只是來看我,您自個信嗎?」衛萊輕哼一聲,騙鬼呢。
劉徹心梗,這女人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他怎麼就不能來看看她?司馬遷不會把他寫成一個薄情寡義之人吧。
真是那樣他可得跟他爹聊聊,身為史官怎麼能憑自己的喜胡亂寫。又不是寫辭譜曲,多用誇張修辭手法。
衛萊見他沉默,撇了撇嘴,起身出去。
劉徹回過神,無奈的地說:「你不能安分一會兒嗎?」
「洗澡也不行?」
劉徹噎住,無力地擺擺手,趕緊滾。待她走遠,召開春喜詢問他衛萊這些日子都幹了什麼。
春喜當真有記,還是春陀提醒的他,陛下脾氣大,衛夫人又是個厲害的,他們這些當奴婢的要想日子過的去,務必從中周旋一二。
春喜在記的過程中就在心裡打幾遍腹稿,說的候發現皇帝陛下神情越來越嚴肅,話風一轉,「夫人的那個棉花可能有些麻煩,剛種下去的那幾天,夫人跟著了魔似的,每天飯後就繞著育苗的地兒打圈轉,恨不得晚上也歇在那兒。」
劉徹挑起眉頭,「她這麼擔心在意?」
春喜發現他臉上的不快消失殆盡,暗暗鬆了口氣,「是的。夫人說冷不得燜不得,否則一夜之間全毀了,再想種就得明年。」
「不能直接種下去?」
春喜:「奴婢也這樣問過,夫人說用一種薄如紗卻又不透水的東西罩住可行。」
那種東西劉徹都不曾聽衛萊提起,顯然現有的材料做不出來,「聽你的意思那東西還沒發芽,今天種的什麼?」
「夫人說是薯,皮是紅色的紅薯。」春喜想了想又補一句,「可以代替米麵。」
大的口吻,也不怕閃著舌頭。
「豆漿又是怎麼一回事?」離紅薯的日子收穫尚早,劉徹先把這事放下,「當真不是黃豆煮出的水?」
春喜:「不是的。」隨即把豆漿和豆腐的製作過程大致說一遍,「奴婢自個覺得不論是豆漿、豆腐,還有那個棉花紅薯都不如夫人做出的犁。」
「犁地的犁?朕剛剛有看到。」就在路邊放著,劉徹過去一眼就瞧見了。
春喜大著膽子說:「陛下,夫人的那個犁跟陛下以前見過的不一樣,上林苑的工匠也都說沒見過。奴婢這樣說陛下無法想像,假如以前的犁需要兩個人一頭牛,一個辰犁一畝地,夫人的這個一個人一頭牛一個辰輕輕鬆鬆兩畝地。」
劉徹豁然起身。
春喜連忙說:「陛下別急,奴婢令人牽匹馬來。東邊的地犁了,去西邊試試?那邊有點空地,夫人要種什麼西域來的瓜。奴婢也沒見——」
「且慢!」劉徹打斷他的話,蓋因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的上林苑何有這麼多空地了,「朕記得上次來西邊是菊,東邊有許多薔薇,沒空地啊。」
2(」我和漢武帝種田」);
第28章
(」我和漢武帝種田」);
春喜下意識說:「陛下上次來的時候——」猛然停下來,有個不好的預感,不安地抬起頭來,看到瘮人的臉色,嚇得連忙底下去,「陛——陛下——」
「住嘴!」劉徹暗暗運氣,確定不會脫口而出「衛萊」,轉向臥室方向,大喊:「衛子夫!」
房門打開,施紅疾步出來:「陛下,夫人在沐浴。」
「告訴她,淹死算了!」
施紅不安地看向春喜,人家坊間的男女久別都勝似新婚,怎麼到了皇家就不一樣了呢。
春喜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那天夫人吩咐宮人拔草鋤花時眼皮都沒動一下,他潛意識以為陛下同意了。弄了半天,陛下不知情。這叫什麼事啊。
春喜想到天子剛剛聽到「犁」時的反應,試探性說:「陛下,那個犁還看嗎?」
劉徹的理智回歸,瞪一眼春喜:「最好替她和你自己祈禱那個犁真同你說的一樣。」
春喜聞言放心了,吩咐宮人找匹馬。
這邊就有馬,護送劉徹前來的禁衛的坐騎。
劉徹親眼看到他令宮人們精心伺候的花圃光禿禿的,只見黃土不見綠,又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個衛萊生來克他的嗎?不讓她做什麼,她偏做什麼。
「陛下?」春喜輕聲呼喊,「馬來了。奴婢先犁,陛下稍後試試?」
劉徹無力地抬抬手。春喜套上犁,用韁繩輕輕打一下馬屁股,馬兒動起來,泥土翻出來。
春喜犁十來丈就調轉那頭回來。
劉徹無需再試,也看出這個犁多麼方便。這個衛萊,居然能忍住隻字不提。
衛萊不是不提,是她玉佩里只有圖紙。她一旦拿出來,劉徹安排匠人製作,天下百姓可就只認劉徹。哪像現在,劉徹對外宣稱此物皇家改進,上林苑的工匠們也是把功勞記在她衛萊身上。
倆人從初次見面交鋒至現在,兩個多月了,劉徹何嘗不懂她的小打算,偏偏又說不得什麼。她今日能拿出犁,豈不知還有什麼等著他。但是,他也不能讓衛萊看出他在乎,否則她一定會趁機加條件——在這兒長長久久的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