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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48:54 作者: 山頂霍比特
    擁有一頭淡金色長髮的女性歪著頭,祖母綠般的眼睛在窗外暖陽的映照下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降谷零覺得自己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湖中仙女」。

    後來他經常能在放學的必經之路上遇見蹲守他的宮野明美。

    女孩總是能精準找到他身上的傷處, 憂心忡忡的拉著他輕車熟路的往自家診所的方向走。

    「真是的,零君,你都不怕疼的嗎?」女孩總是會在媽媽幫他包紮傷口時, 在一旁皺著眉頭小聲吸氣,仿佛受傷的人是她。

    已經很久沒有人因為「疼」而為他擔憂難過了。

    或者說, 他也已經很久不知道「疼」為何物了。

    這家診所,這對母女, 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屬於日常的氣息曾經是他非常嚮往非常渴望的東西。

    那天夜裡, 他帶著那群孩子逃出福利院, 這是他最大的動力。

    可惜最終他失敗了。

    這份溫暖某種意義上來說來的晚了些。

    但也總比永遠不來要好。降谷零忍不住這樣想。

    他開始頻繁進出宮野診所,他與宮野明美的關係也漸漸融洽。他開始期待每周與她們相見的日子。

    直到莎朗找到他。

    更多的人都叫她貝爾摩德,但她說他希望他能叫她的名字。

    她也會稱呼他的名字,而不是所謂的「波本」。

    他們是「同病相憐」的人。

    是在被送進「白房子」又提出來,又塞回去後,唯一和他「共患難」的人。

    面對她,降谷零總會克制一部分自己的情緒。

    「Boss要見你。」莎朗只對他說了一句話。

    她眼睛裡的情緒總是半真半假,讓人捉摸不透。

    但那天,降谷零在裡面看到了同情與憐憫。

    Boss的名字叫烏丸蓮耶,他並不介意他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用他的話來說:「知道又怎麼樣呢?」

    知道又怎麼樣呢?

    你又能做什麼呢?

    未盡之意表達的十分明確了。

    賭一日元,他敢肯定,這個滿臉褶子的老傢伙腦子絕對有病。

    那種治不好的神經病。

    「那對夫婦真是天才!他們的才華不能浪費在這種小事上,我會幫他們物盡其用,實現他們的價值!」

    烏丸蓮耶亢奮異常,在降谷零走進房間後輪椅就飛快的到了他面前,枯瘦如柴的雙手如鉗子一樣焊進了他的肩膀。

    即便是沒有了痛覺,他還是在那一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某人卻不會顧忌他的情緒,他只是單純的想找他分享喜悅,順便讓他的小波本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不該做的事連一個念頭都不能動。

    降谷零那天木著臉從房間走出來。Boss特意批准他最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享受下日常生活,不用每周準點去「白房子」報導。

    他去到了宮野診所。

    房東正在大聲提醒搬家公司的人下手輕一點,不要弄壞了牆壁貼紙,他下一個租客打算用這裡開一家甜品店。

    而他上一個租客,那一家三口,已經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了。

    降谷零在對面站了很久才離開。

    宮野艾蓮娜在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察覺到了異常,旁敲側擊的問過他。

    降谷零在那一刻動了一些念頭,他默認了女醫生的一些猜測。

    於是有了現在的一切。

    貝爾摩德之後時不時的會給他帶來一點關於宮野夫婦以及他們的女兒的消息。

    宮野夫妻在被送出了國,在那邊的實驗室里接手了某項研究。

    他們的女兒宮野明美被留在了日本。

    「那位先生沒有禁止你接觸她。她就在那裡,你要想去隨時可以。」貝爾摩德把一張寫有地址的紙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降谷零把地址默記在心裡,搖了搖頭。

    貝爾摩德看起來並不意外他的決定,她站起來打算離開。

    「對了波本,」她沒有回頭,「那位女醫生懷孕了。」

    降谷零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

    「做了基因檢測,胎兒的發育非常好。先生很高興,覺得組織馬上又要添一位有天賦的員工了。」

    女人的語音帶笑,語氣卻有著淡淡的嘲諷意味。她沒有回頭,說完就離開了。

    高跟鞋的聲音逐漸遠去,降谷零又坐了一會才拿起桌上的紙片來到衛生間,面部表情的將它撕碎,扔進了馬桶,將它們全部衝進了下水道。

    02

    御原正治不是他名義上的養父,卻是他實際上的養父。

    雖然這麼說有點拗口,但事實就是如此。

    多虧了他,降谷零才能從「白房子」里出來。

    也多虧了他,降谷零才會又被塞回去。

    但降谷零並沒有過激的反應。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

    他意識到了,御原正治與烏丸蓮耶之間互相掣肘的關係。他要通過這份「相互利用」的關係往上爬,他要擁有足夠的權力。

    貝爾摩德同樣也是實驗體,比他更慘一點的是她還是烏丸蓮耶的玩具,但卻沒人敢小瞧她。

    那些敢對她不馴的渣滓都已經被她料理到了。

    要想不做一個被人擺弄的小白老鼠,他必須要有權力,他要讓人懼怕他。

    只有這樣,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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