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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48:54 作者: 山頂霍比特
    大塊大塊的石板被推開,中間夾雜著踩踏玻璃的碎裂聲。

    隨著那些聲音距離他越來越近,降谷零的肌肉繃緊,他的眼神從渙散到聚集,殺氣在他身上具現化。

    他已經不需要顧慮了。

    他不再是波本。

    他是公安警察,降谷零。

    在很多年前他就發過誓,他要把這些渣滓敗類親手送下地獄。

    只有這樣,才不負他在摯友的無名墓碑前許下的承諾。

    一束白光毫不掩飾的照了過來,讓在黑暗待久了的降谷零條件反射眯起了眼睛,但與此同時他的手臂已經舉了起來,槍膛直指來人,只需要半秒的時間,曾經的警校首席就能送這個人下地獄。

    「咳咳,是我,降谷君。」原本就低沉的嗓音變得沙啞,使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喉癌晚期患者。

    幾乎是下意識的,降谷零的殺氣散了一大半。

    是他忘了,赤井秀一也應該在這裡。

    作為fbi探員的赤井秀一,在聯合搜查會議上被分配到的任務是在工業園區附近占據制高點,作為狙擊手配合前線的同伴們共同打擊敵人。

    別誤會,這些都是他根據情勢分析得來的。

    明明也沒人問他,他卻在心裡自顧自的解釋起來。

    會議召開的時候他被組織監管的很嚴,沒辦法到場,大部分內容都是通過寥寥幾次暗語通話由風見轉述給他的。

    赤井秀一作為fbi高層看重的人才,不得多得的王牌探員,擁有如此才能的他,高層自然不捨得他親身翻險,卻又不能放棄這次將組織連根拔除的機會。

    所以才給了他這麼一個說重要也重要,但對於他而言又有點浪費的任務。

    不過赤井秀一也不是什麼很有組織紀律性的人。

    降谷零在地下層和琴酒搏鬥的時候看到他也沒有很意外。

    「你竟然……還活著。命可真硬呀。」

    「果然不愧是『殺了也不會死』的赤井秀一嗎?」

    降谷零奇怪自己竟然還有心情調笑。

    「降谷君是在誇我嗎?感謝你的誇獎。」

    赤井秀一的樣子也很狼狽,他頭上讓降谷零看不順眼很久的針織帽已經不見了,臉上頭上有血跡灰塵還有擦傷。他把客串了一把的手電筒的手錶放在地上,照亮了黑暗了許久的實驗室一角。

    「出發前男孩給的。」注意到他的眼神,赤井秀一解釋道。

    「阿笠博士不愧是天才發明家。」降谷零輕聲贊道。

    心裡想到了某個特別喜歡拆卸的同期好友,如果他還活著能與博士結實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赤井秀一探身查看他的傷口,他的手指只輕輕划過他腰側的血紅,表情就不是很好了。

    降谷零卻沒什麼反應,「你去看看本堂小姐吧?她在那邊。」

    他用下巴點了下不遠處本堂瑛海的位置。

    赤井秀一卻沒有動,他的呼吸聲都重了很多。

    降谷零心知肚明是為什麼,也沒點破。

    最後赤井秀一還是起身來到本堂瑛海旁邊,「她還活著,只是昏過去了。不過頭上的傷再不處理會很麻煩。」

    「嗯。救援應該很快就來了。在這之前保存體力吧。」降谷零輕聲道。

    赤井秀一無聲點頭,拿著手錶重新坐回了降谷零身邊。

    他其實也傷的不輕,但並沒有傷及要害,也暫時不影響他的行動力,比起現在這裡的兩個生命已經到達臨界線上的人,他已經好太多了。

    鐵鏽味道越來越重,降谷零的呼吸也越來越輕。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在他開口前,降谷零先說話了。

    小麥膚色的手指伸到了他的面前,指尖夾著一個小小的藍色u盤。

    「實驗室里的樣品和實驗體全被毀掉了,這是我趕時間拷貝下來的資料,你幫我把它帶出去吧。」

    「降谷君……」

    「我出不去了。」降谷零打斷了他的話,輕輕閉上眼睛,說道。

    他腹部的傷口要比想像的大,威力巨大的子彈幾乎炸開了他半個腹腔,如果最後他本能的躲了一下,他可能會被攔腰截斷也說不定。

    生死關頭,降谷零要比自己想像的冷靜。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害怕,會不甘。畢竟懼怕死亡是人類的天性。

    但這些他現在都沒有。

    他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種輕鬆。

    所以hiro當初也是這種感覺嗎?

    不,不會的。他是因為身份暴露,死前只來得及給自己傳那樣一封訊息,他肯定不會覺得輕鬆。

    hiro你看到了嗎?

    我做到了。

    「嗯,降谷君做的很棒。」與幼馴染截然不同的音色在耳邊響起。

    降谷零眼神聚焦費了好一陣力氣,才看清眼前的人。

    赤井秀一脫了自己的外套按在他的傷口上,正在想辦法給他止血。

    所以我剛才說出來了嗎?

    降谷零看著他,心情複雜,「沒用的,赤井。別白費力氣了。」

    赤井秀一沒有回答他,只是低著頭反覆做著急救。

    另一邊傳來一聲悶哼,本堂瑛海似乎在慢慢恢復意識。

    降谷零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突然想到了問題。「你那天,想和我說什麼。」他的聲音逐漸變低,語氣也猶如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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