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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50:09 作者: 嶺南佳荔
既然四人已坦誠身份, 不如叫上他們師徒倆一起商討商討出去的法子。
他忽然撈起許幻竹的一隻手, 輕輕掰開,十指交扣著握進手裡。
眉尖輕挑,臉上扯起道意味不明的表情。
順便也好叫凌清虛看看, 那日的賭約,究竟是誰贏了。
想到這裡,他偏頭看向床上的人,嘴角緩緩勾起,又像是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得意, 於是又抿起嘴角,恢復成那副冰冰冷冷的樣子。
但大概是這事情實在是忍不住, 他扣緊了許幻竹的手,又笑了起來。
許幻竹被他這動作驚醒,懵懵然爬起來,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
她好似用了一會才回憶起來昨夜兩人的剖白交心,不過那會大概是吃了藥,思緒飄飄,腦袋昏沉,做起事情來,也沒個章法,全憑著興致。這時候清醒了,不知怎麼的,竟還覺得有些尷尬。
她想回去冷靜冷靜。
她往外抽了抽手,起身下床說要先回去。
那人臉上前一瞬還陽光燦爛,下一瞬便烏雲密布。
「許幻竹,你不會是想要反悔吧?」
時霽抓著她的手往前一帶,她猝不及防間便撲到了他身上。
許幻竹緩緩抬頭,之前看他,只覺得他板著臉的樣子冷漠疏離,讓人難以接近,但現在看他這樣,莫名還有些心疼。於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師尊我是這種人嗎?」
他偏過頭去,「你是。」
分明是控訴的話語,但許幻竹明顯感受到,他的語氣瞬間又軟了下來。
他這人啊,雖然愛生氣,但是好哄。
「回去做什麼?」
許幻竹解釋:「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想和君沉碧求證一下。」
「不必回去了,今夜我約了他們去百悅樓。」
「百悅樓還能開吶?這樣也好,我想求證的就是百悅樓的事。」許幻竹坐在他腿上,並不舒服,於是一邊說著,一邊從他身上下來。
他又拉住她,「你又要去哪裡?」
許幻竹簡直哭笑不得,「我不去哪裡,我就在這。」
「我才發現」,許幻竹扯了扯衣擺,在他旁邊坐下,湊到他耳邊緩緩道:「你好粘人。」
她以為她這樣調笑戲弄他,他定然會即刻反駁,誰知這人竟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我的確很粘人,所以許幻竹」,他輕輕托起她落在邊側的一隻手腕,一句話說得又輕又慢,「以後能不能不要丟下我?」
許幻竹其實是個很彆扭的人,她甚至沒學過怎麼去好好表達愛意,她只知道,她若看重一個人,便願意無條件相信他,願意為他做許多許多,若他想要天上的月亮,她也願意去摘給他。
可她嘴上從不會說,於是這些情感落到嘴邊,就只成了一句,「那你以後在我心裡可以排第四位,我儘量不丟下你。」
「四位?前面三位有哪些?」
「我屋裡的酒,檐下的鳥,院裡的花。」
「可你屋裡的酒是我買的,檐下的鳥是我餵的,院裡的花也是我種的。」
「好像也是。」
「所以我該排在第一位,有我在,才有後面那些東西。」
「也有一定道理。」
「所以不是『儘量』不丟下我,而是『一定』不能丟下我。」
「好吧,一定不丟下你。」
兩人掰扯完這些後,時霽去了白桂言那兒一趟,說了下許幻竹的情況。許幻竹的妖毒雖解,但經此一事,白桂言已對她有了些意見,只是怕時霽又做出什麼混帳事來,這才輕輕揭過,也沒再談論兩人的婚事。
到了幾人約定的時間,許幻竹和時霽離宮去了百悅樓。
有了前日的事情,這兩日的百悅樓清清冷冷,再沒了往日的熱鬧。
君沉碧和凌清虛先一步到了,已在桌前坐了一會。時霽和許幻竹推開門進來,桌前的兩人聽了動靜,齊齊抬起頭來看向他們。
時霽一隻手牽著許幻竹,一隻手將門扇拉緊。
只是他這關門的動作實在有些慢,許幻竹只能站在一邊等著,這也便讓座下那兩人更加清楚地看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君沉碧露出一道瞭然的微笑,甚至也沒來得及去看凌清虛的表情,拉開一旁的兩個凳子讓他們坐下。
四人攤開了身份這樣面對面坐著,還是頭一遭。
有些許冷場。
許幻竹先開了腔,她看向君沉碧道:「昨日多謝你為我取藥。」
君沉碧搖搖頭,「不必謝我,認真說起來,你也救過我,就當是我不想欠你的。」
可能是做了兩日姐妹,許幻竹忽然覺得,她和君沉碧其實還有些相似,若不是陰差陽錯,若她一直在凌虛宗,兩人說不準還能成為好朋友。
許幻竹這模樣看著總覺得還有些虛弱,凌清虛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你身上的毒可完全解了?」
許幻竹接過水道謝,「好的差不多了。」
她輕輕抿了一口,才放下水杯道:「對了,我有個事情想問你。」
凌清虛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幻竹接著繼續道:「前日的那隻怪物的模樣,與十年前漁陽村中來的那場魔潮好似一般無二,明明那時我也被咬了,為何卻沒有中毒或是魔化?」
凌清虛沉吟了片刻,「我早就想與你說這件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漁陽那一次其實是有人引我去的。那人在凌虛宗留下一封書信,信上說,漁陽村有一個孩子,是陰年陰月陰時生的。我得了消息便趕去漁陽,碰上那群妖獸,之後將你帶回了凌虛宗。在百悅樓與那隻傷你的妖獸交手後,我昨日又仔細回想過那日在漁陽與那些獸類交手時的情景。漁陽村那一次,它們嘴裡沒有長起獠牙,咬傷人後也沒有毒,應當並不是魔潮,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的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