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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50:09 作者: 嶺南佳荔
    再定睛一看。

    怎麼是他們!

    -

    今日在村中遇見喬嬸子之後,許幻竹說是有辦法帶她們去一趟礦山,便讓時霽先回去等著。

    他本來放心不下,想要跟著過去,卻見她已有了注意,於是只好聽她的先回去。

    等到日色西斜,月上高枝,終於聽見了點點牛鈴聲響。

    牛脖子上的鈴鐺音從遠到近,漸漸響起時,時霽就尋著那聲音一路往前。

    明明她才只離開了幾個時辰,他卻等得心煩。

    直到看到她從牛車上一躍而下,腳步輕快地朝他走來,心裡那股懸浮著落不下來的失重感才漸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股溫溫軟軟的填充感。

    他真是沒救了。

    看著她隨風輕擺的袖角,裙擺,落滿月光的髮絲,輕輕勾起的唇角,垂下的手腕上掛著的七彩手繩,和越走近就越清晰的銀鈴鐺的聲音……

    他不自覺地也迎上去,好像自己真是個在家苦等著媳婦回來的小相公一樣。

    許幻竹像是有什麼話要講,一回來就拉住他往房裡走,才進了門,路過那口水缸時瞥了一眼自己的樣子,好似又覺得自己風塵僕僕,灰頭土臉,於是丟下一句「去房裡等我」,便撇下他又轉頭去梳洗休整。

    時霽早已習慣了她這般毫無章法的行事狀態,在一旁默默地替她打好水才回了房裡等她。

    她洗得很快,半柱香的功夫,便見她拿著一隻帕子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往裡走,進屋子裡來的時候還帶著些水汽。

    許幻竹坐到床沿上,歪著腦袋,一頭長髮垂在胸前,她對著地下的人說道:「我們猜得不錯,他們的確在礦山。我今日送飯的時候,看見我那傻鳥了。」

    時霽和衣坐在地下的床鋪上,抬頭看她,「如此說來,今日在田家門口的布條,的確是他們留下的。只是你們去了這樣久,說明從陽襄去礦山的路並不好走,我們要如何將他們帶出來?」

    「先不說這個,你不如先猜猜我今日在那邊看見誰了?」她眼裡染上些興味,停了擦頭的動作,帕子也擱在一邊,雙手撐著床沿,饒有興致地看向時霽。

    『啪嗒』,『啪嗒』,她頭髮上的水珠子一滴滴砸在地面上,還有幾滴順著她寢衣的領口洇開,將那一塊布料帶上不一樣的透色,緊緊貼在她鎖骨上。

    第35章

    時霽微垂了垂眼, 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她這般問他,說明今日見到的是他們倆都認識的人,且語氣那般意外, 那應當是個不大可能出現在礦山的人。

    他隨意猜了個人名,「秋書榕?」

    「居然叫你蒙對了!」

    許幻竹本想好好賣個關子, 現下好了,只得繼續往下說:「你是否還記得陳坡?就是那個帶著鄉親們去礦山的, 秋書榕的遠方親戚。」

    時霽點點頭。

    她接著道:「我今日去礦山, 撞見他們兩人在一塊。他們倆牽著手抱在一起, 關係可不簡單。而且今日我們去找田清榮說是要去礦山, 那時秋書榕並不願給我們帶路,說是身體不舒服。卻在得知我們幾人已經去了以後後腳就跟了上來, 這麼看起來應該是想與那陳坡商量叮囑什麼, 不能被我們知道。所以礦山那一邊的事情, 絕對沒那麼簡單。」

    「那師尊預備如何做?」

    「時霽, 我先問問你, 假設你的妻子」, 許幻竹說到這裡,忽然覺得這個比方不太妥當,於是又換了個說法, 「或者說你喜歡的女子,你們許下了互定終身的諾言,你待她也很好,可她卻背著你和別的男子在一起了,你會怎樣?」

    半晌聽不到他的回話, 許幻竹朝他膝蓋上踢了一腳,他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我會殺了那個男子, 讓那個姑娘眼裡只有我,從此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他過分坦然地看向許幻竹,仿佛還認為自己說得極有道理。

    「我在和你說認真的呢,你別和我開玩笑。」

    許幻竹只覺得頭疼,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時霽神色未變,依舊道:「師尊,我沒開玩笑。」

    看他那一臉認真的模樣,許幻竹真是恨鐵不成鋼。這傢伙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死腦筋了?

    她從床上起身,踩在他的鋪蓋上,叉著腰又十分認真地強調了一遍:「你不一定非得殺他,斷掉他們兩人的往來,讓他們沒法再見面不就行了。」

    她又沒穿襪子。

    山裡的夜都涼,而這地面上的寒氣最是盛。

    時霽臉上仍然是一副端肅、毫無波瀾的樣子,但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誠實,替許幻竹把被子掀開讓她坐了進來。

    「你看,陳坡和秋書榕有私情,我們把這事捅到田清榮面前,再叫上喬嬸子和李大娘她們去鬧一鬧,田清榮必然不會再讓他們二人來往,那麼礦山的事情,自然也能解決。」許幻竹說得頭頭是道。

    在某些奇怪的事情上,兩人總是有著十分的默契。

    比如此刻,許幻竹一腳踏到了他床上,就這麼站著俯視著他,叫她莫名有種教導弟子的滿足感。只是這姿勢有些累,她想順勢坐下來,又覺得少了些威風,有損她此時想要塑造的威嚴形象。

    而時霽只是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赤著的雙腳,明明眼睛還看著她,好像的確還在聽她教誨,手下卻不停,慢條斯理地把被子掀開一個角,於是許幻竹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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