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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46:02 作者: 居尼爾斯
    間,明天上午就沒安排工作,可以放心喝。」

    「喝什麼?」

    「你定。」

    張妄於是去拿酒。

    休息室門沒關死,文景韻聽得見他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眼下發生的一切場景,和他關係的所有點滴進展,在文景韻這裡,始終帶著一種瑰麗的幻境色彩。

    李宥讓她找他確認,關於張妄的現在,他心裡是否住了新的人,他的生活是否已經完全沒了她的印記。文景韻上次來這間休息室之前,還不那麼確定,而就在上次之後,她幾乎可以肯定,他還是記憶里那個張妄,看自己的眼神和四年前一樣,仍然能夠激發出她無法用理性控制的下意識反應。

    張妄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進門時,文景韻看到他手上的紅酒和酒杯。文景韻目不轉睛地看他用開器開酒,動作熟練地往酒杯里倒酒。

    四年裡的空白經歷讓文景韻對他感到好奇。「為什麼會來餐廳工作?」

    「喜歡。」

    「你說接下來工作變動,是要改行?」

    「不算是。」張妄把酒遞給她,「別喝太快,容易醉。」

    文景韻點點頭,笑著接過酒。

    張妄握著另一杯酒自行走去門口,背靠著門站。文景韻見狀詫異,休息室里明明還有坐的地方。「幹嘛不坐?」

    張妄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餐廳有一個電商團隊,做食品開發和銷售,我去那個團隊。」

    「團隊不在上海嗎?」

    「在,但是常駐上海的時間不多。」

    「需要到處跑?」「嗯。」

    文景韻低頭喝酒,沒有再多提問。紅酒入口,看到張妄和自己的距離,文景韻又問:「為什麼站那麼遠?」

    「坐不下。」

    「你是不是怕離我近?」

    張妄喝酒,沒說話。

    「今天沒能按時赴約,對不起。」文景韻說,「小張廚師做的菜很好吃,比上次的好吃。」「上次不是我做的。」

    「我說的不是那個上次。」

    張妄臉上露出疑惑。

    文景韻笑容神秘,把空酒杯給他看。「酒沒了。」

    張妄過來給她倒酒。

    期間內,文景韻說:「在餐廳見過那次之後,我經紀人點了你們餐廳的打包,說是服務員推薦的,你的招牌菜。」

    「打包?我不做打包。」

    「難怪。」文景韻接過張妄遞來的酒,低著頭說,「我還以為你會親自送過來。」

    她沒明說是送什麼、送去哪。但聽到這話,張妄在桌前站住,兩人之間距離因此近得觸手可及。

    忽然,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文

    景韻的,狹小的休息室里傳出一

    聲玻璃脆響。文景韻不明所以地

    抬頭看他,他也正低頭看著她。「當演員,人際往來可以這麼隨便嗎?」

    「不可以。」文景韻被他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心下突然湧起一股酸澀情緒,她避開同他對視,幾乎是抱怨似的說,「既然人沒來,為什麼收件人要寫『蚊女士』?」

    「總不能寫真的『文女士』。」「那可以寫趙女士、錢女士、孫女士、李女士,百家姓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要寫『蚊』?」

    張妄不說話。

    文景韻心裡頭的酸澀越來越上泛,感覺莫名其妙就要憋不住。為了找一個抓力,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在將將齊的水平線上,拉住了張妄外套的一角。

    「為什麼可以做到四年都不找我啊?」

    休息室內靜謐,食街無聲,偌大的天地,浩瀚的宇宙。張妄視野里只有她那隻手,手腕被羽絨服的袖口遮住,只一點點手。她拉的是他的衣角,張妄卻感到自己整顆心,跌宕的、飄搖的、墜落的………那顆他知道存在但卻無法抓住的東西,屬於他自己的東西,被她拉住了。

    張妄想開口說話,只覺喉口乾澀,於是他猛地給自己灌了口酒,全然忘了剛剛交代文景韻的話。

    「那個時候我不好,會影響你。分開了,看你過得很好,我想,你可能不希望我出現。」

    聽到這話,文景韻一下沒忍住,任酸澀衝破阻礙,抑制不住地哭起來。拉張妄衣角的手轉變成抱他,張妄沒有一點點控制力能拒絕她。

    當然,他也並不想拒絕。他只是順手替她拿走了酒杯。

    文景韻哭了半天,張妄被迫留在她身邊,即使哭完她也不肯放開他。

    等她呼吸漸穩,張妄順手給她接了杯溫水。

    「我怎麼可能會不希望你出現?你明明知道………我就是要一個台階下…………每次我們吵架………。」「都是我去找你。」

    「也沒有每次吧!」文景韻投入

    的感性情緒一下收住,轉變為不

    服氣,「比如今年過年在家,是我

    在垃圾站等到你,先跟你說話的。

    「你以為為什麼我會去垃圾站?」

    兩人一上一下對視,互相在彼此眼裡看到年少時的較勁,忽又不約而同地意識到太幼稚,都笑了。

    文景韻終於鬆開他,轉去拿酒,張妄得以站直身體,文景韻以為他又要去門口,連忙拉住他,「你就站這。」

    「腳麻了。」張妄邊說著邊向後一抬身體,在方桌坐下來。

    「說起來很奇怪,我們不聯繫,爸媽好像也斷了來往。這些年過年我沒回家,我爸媽也說沒怎麼見過你爸媽。」文景韻悵然地說。「我媽臥床,我爸在照顧她,不太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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