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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46:02 作者: 居尼爾斯
「好像不是很想走。」他說。
「那就別走。」
「只有一張床。」
「我不介意。」
「真的?」
「真的。」
「你先過來我這。」
「為什麼?」
「你那裡太危險。」
文景韻搖頭,「不去,你來我這。」
「我真去了?」
文景韻沖他眨眨眼。
張妄於是走到她面前,兩人由一臂的距離變成一拳,繼而是一指,繼而是無。張妄像有多動症,時而撩撩她的頭髮,又時而碰碰她的臉側,順著下顎線勾劃。
他的呼吸偶爾撲灑在文景韻臉上,熱氣蒸騰。文景韻內心早已燎原,有某種難以啟齒的生理隱秘呼之欲出,她抓住張妄的手腕,悄悄往下,往他不敢過去的位置。
她手往下,眼睛卻往上,觀察張妄的表情。
她喜歡在他眼睛裡看到從未見過的情緒,對情慾無法自控,對她無法拒絕的內心活動全都裝在那裡。她帶著他的手移動、張開、握攏,說:「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麼罩杯嗎?」
張妄失笑,眼睛發亮,文景韻好像在那扇小窗戶里看見自己。
後來他力道漸大,文景韻整個思維被陌生的生理反應侵占,好像有熱力自身體深處溢出,幾乎是自然而然地就和張妄從牆角轉去床上。張妄探索欲極強,他一直動她,文景韻對自己的反應太羞澀,閉著眼,始終沒敢睜開。像是被他帶著去某個新奇的地方探險,那裡很熱、很潮,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緊繃的神經性刺痛。
事情後來的進展並不十分順利,好似兩個新手在沙漠迷了路,又累又渴,還有探索身體結合過程中不得要領的疼痛。
文景韻仔細回憶過當時的情形,她和張妄中途有沒有交談過什麼,她努力了很久,始終沒想起隻言片語。她想,或許他們全程就沒有說過話,從生理到心理都太忙,全然是顧不上了。
是到後半夜凌晨兩三點,兩人都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文景韻不喜歡身上黏膩,這才開口和張妄說話:「我去洗澡。」
張妄趴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裡,很模糊地說了個「嗯」。
文景韻沖完澡,人睏倦得不行,再回房,張妄還趴在枕頭裡。文景韻扯了扯被子,問他要不要去洗澡。他的聲音還是模糊:「明天早上洗。」
文景韻於是再沒管他,躺進被子裡,很快就睡著了。
隔天早上,文景韻被洗手間沖水的聲音吵醒,一同被吵醒的還有她的理智。昨晚被環境氛圍、對張妄經年累月的隱秘情感影響,她在他面前奔放而大膽,可以說他們發展到最後一步完全是受她的引誘。——她不想面對張妄,或者說,不想面對昨晚自己失控造成的這一切。
洗手間水聲停止時,文景韻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想了半天該怎樣面對他,最終選了個最蹩腳的方式——裝睡。
即使眼睛閉著,張妄的動靜在文景韻耳朵里分外清楚。
他先是走到了床邊,大概在判斷文景韻的狀況,文景韻聽到他小聲地喊她:「文景韻。」——除了外號,他從來只叫她全名。
文景韻沒有回應他,她揪著一角被子,不敢泄漏一丁點已然清醒的跡象。
那之後,張妄在原地站了很久,文景韻聽見他偶爾用毛巾擦擦頭髮,未發一言。文景韻的心提著,沒有「醒」,她不知道他站在那裡看什麼,在想什麼,儘管她很好奇,很想問,關於昨晚的事,關於他們之間的關係。
就是開不了口。
兩人不知道沉默拉鋸了多久,張妄終於動身從床上找到自己的衣服,而後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得很輕,文景韻聽見,心裡先是鬆了口氣,很快又感到巨大的懊悔。她去床頭找到手機,想看張妄有沒有給她留什麼消息。
沒有消息。
文景韻原本計劃在張妄的城市待滿整個國慶假期,前一晚雖然折騰到凌晨,兩人的親密互動總結來說是高度刺激的。然而當張妄一整天都沒發來一條消息,甚至一句問候,文景韻最初由於對自己感到羞恥而不願意面對他的情緒因這漫長的失聯變了味。
她在隔天晚上買了高鐵票返校。
回程途中她發散想了許多,為什麼張妄會在親密之後冷淡離開,整個人陷入負面猜測里,諸如他是不是對她很失望,是不是覺得她過於開放,是不是對她的身材不滿意……搜腸刮肚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卻始終沒有勇氣——甚至壓根沒有想過要向張妄本人求證。
第23章 女配的魅力(22)
57、
文景韻拍第三部 戲的時候在劇組認識一名女演員,比她大四歲。劇組生活的朝夕相處,文景韻難得以一個較快的速度和她成為朋友。向荷說文景韻願意跟人家交朋友是因為對方是奉獻型人格,對喜歡的人無限包容和寵愛。文景韻心裡知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她們的情感經歷很像。
她很漂亮,但在愛情里對自己真正在意的人總是很敏感,近乎自卑。
向荷身上就不會有這種問題,所以她不能理解美女的自卑。文景韻和她說朋友的苦惱,喜歡的人疏遠她會讓她反省自己,是不是哪裡沒做好。
工作一段時間的向荷說:「這是巨大的結構性問題,東方女性生存環境嚴苛,自小就要被要求做一個完美的女孩子,——其實也不只是東方女性的問題,可能男女都是一樣,父權、母權、孝道、別人家孩子……這些標籤始終伴隨我們的成長過程,東方式教育不是說你做自己就好,而是,你看別人多好,你得向別人學習,你不夠好,得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