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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46:02 作者: 居尼爾斯
    「沒有。」文景韻說,「只是就像你說的,這個問題很私人。」

    「通常來講,這個問題是個是非題,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私不私人在於你怎麼看我。」

    文景韻沒想到他能把題目延展到這個角度,一時不知道怎麼答話。

    「怕我追你啊?」

    文景韻直視向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真實動機。

    不料田樂突然站起身,他沒有迎接文景韻的目光,而是看著前方忙碌的人群,輕聲說:「景韻,你戒備心太強了。」

    文景韻剛想解釋一兩句,又聽他掉過頭來說:「放心,我公私分得很開,不用擔心惹我不高興,給你穿小鞋,——沒那回事。」

    話說完,他就身姿瀟灑地走了。

    說來也是奇怪,因為這麼一出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談話,文景韻對田樂的好感多了些。

    16、

    田樂的話,在向荷那裡另有解讀。

    文景韻原本只是隨口和向荷提起,關于田樂要她多和馬真真來往的事。起先,向荷還一百個贊同,當文景韻順嘴講到田樂說跟她打交道有壓力時,向荷立刻吐槽:「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字面意思?」

    「我看他和馬真真交道打得挺好啊。」向荷忿忿道,「照他的說法,馬真真不算是美女唄?」

    文景韻錯愕,「他還有這層意思?」

    「依我看,他未必是為了討好你而故意說你漂亮,他應該只是潛意識覺得,馬真真不是美女,——或者說是,不是他認為的美女。」

    「好像有幾分道理。」

    「這就不對勁了。」

    「哪裡不對勁?」

    「你老實說,你認為馬真真是不是美女?」

    「是。」

    「是了。按說田樂這種見慣了美女的人,應該更能欣賞不同風格的美女,結果他也就是俗人一個,只欣賞得了你這種美女。」向荷此時儼然變成馬真真的粉絲,「我替馬真真不服。」

    「審美本來就是個人的,個人的就是主觀的,主觀難免偏狹。」

    「你這是在幫田樂說話?」

    「我只是在講一個道理。」

    「不管他是什麼道理,我都要提醒你,不要對他心存幻想,這個人很危險。」

    「我知道。」文景韻沖手機那頭的老友眨眨眼,「你放心。」

    文景韻沒想到,同田樂的這段談話,除了向荷,還會有其他人問起。

    作為《浮城》實打實的男二,李宥在劇中本來有一個官配,奈何新加了和六姨太的感情線,和文景韻的對手戲自然也增多了一些。加上進組前文景韻就對李宥印象挺好,一來二去,他倒變成文景韻在組裡來往最密的人。

    當時,文景韻正和李宥一起坐在外面等戲。小鎮中心區太小,不方便停房車,加上田樂要求演員隨叫隨到。拍攝期間,演員等戲基本就是老宅附近搭把摺疊椅坐,困的時候還能拆做行軍床。

    李宥助理照常給他送來兩杯咖啡,他也照常分了一杯給文景韻。就在這時刻,他突然問:「你覺得田樂這個人怎麼樣?」

    兩人近來雖然交情不錯,聊的卻都是些閒天。李宥很博學,經常和文景韻分享一些見聞,諸如他們所在這個小鎮的風俗、歷史、美食等等。文景韻偶爾好奇電影劇組裡的趣事,只要她問,李宥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宥很懂交往的邊界,至少在文景韻看來,他至今沒有提到過界的話題,今天這個觀感問題,是頭一個。

    「怎麼想到問這個?」

    「前天看你倆在那聊天,忽然有點好奇。」李宥轉過臉來,神色倏地有幾分認真。「你如果不想說,可以不回答,我沒關係。」

    文景韻想了想,「你和田導認識多久?」

    「得有快十年了。」

    「所以你比我更知道他這個人怎麼樣,對吧?」

    李宥失笑,「景韻對我還是很有防備心呢。」

    「是嗎?田導也說我有防備心。」

    「哦?」

    「我以為這是人和人之間交往的正常節奏。」

    「對,也不對。」

    「不對在哪?」

    「你和人交往的節奏慢,對。但也有人,比如田樂,他比較快,所以不對。」李宥說,「他是個很不錯的朋友。」

    「看得出來。」

    「不過,朋友歸朋友。」李宥忽然換了個語氣,「做戀人,他可能不是女孩心中最理想最完美的那種。」

    聽李宥說這話,文景韻著實有些驚訝。「傳言是真的?」

    「你聽到的傳言有哪些?」

    「多情、有女孩為他……想不開。」

    「哦,這些是真的。」

    文景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17、

    文景韻不是天生戒備心強。

    上高中的時候,同學間有那麼一股流行,喜歡聽周圍人評價自己。文景韻對班上同學的評價沒什麼興趣,但總算是借了這個契機,在某一個放學後的傍晚,她在小區門口等到張妄。

    她記得自己當時還略作了一小段鋪墊,繼而轉到這個問題:「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上高中之後的張妄雖然不像小時候那麼調皮,畢竟本性擺在那,他不知道這個問題對青春期的文景韻多重要,照常胡說八道:「是個不怎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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