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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46:24 作者: 乃
玉晚思來想去,問無沉:「我需要做什麼嗎?」
無沉道:「你什麼都不用做。」
「誒?」
玉晚有點猶疑。
所以她只需要在旁邊坐著是嗎?
卻聽無沉繼續道:「凡間提親一般要三書六禮,第一步納彩時得請媒人。不過我們是修士,修士提親的儀軌應當和凡間的不太一樣……」
說到一半,被玉晚打斷。
玉晚疑惑道:「你這說的不是見家長啊?」
無沉頓住。
他重複道:「不是見家長嗎?」
玉晚道:「我知道的見家長,就是你帶禮物來我家拜訪,或者我去你家拜訪,不用特別準備什麼三書六禮。而且,」她頓了頓,「修士結契好像沒有提親之說。」
無沉道:「這樣。」
玉晚嗯嗯點頭:「光我知道的,除了那些特別注重老祖宗規矩的老派家族,就是三氏五族的少主少族長結契都不會提親。」
印象中梅七蕊也提過一嘴,說結契一般就是彼此雙方已經互許終身,接著各自上報師門,等雙方師門也都同意後,便能著手準備舉辦結契大典了。
無沉聽了,道:「聽起來修士結契比凡人成婚要簡單。」
玉晚道:「好像是?」
畢竟修士們絕大多數時間都花在修煉上,大多都獨身一人,所以縱使是結契這麼重要的儀軌,一應步驟也不如凡間的繁瑣,更甚很多道侶根本不辦大典,直接自己兩個人向天道起誓就算結契。
天道至高無上,在誰的見證下起誓,都不如對天道起誓來得誠心。
玉晚絞盡腦汁地將能想起來的全跟無沉說了。
無沉聽罷陷入沉思。
玉晚也陷入沉思。
她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恍然,無沉居然不了解修真界儀軌。
他是不是也沒參加過結契大典啊?
想像了下全是長發飄飄的修士的大典上,賓客席位里突兀地坐著個光頭,玉晚扭頭,偷偷地笑。
不妨這一笑牽動內腑,玉晚立時由笑轉咳。她忙鬆開摟著無沉的手,捂住嘴,血要冒出來了。
無沉被她的咳嗽聲驚動:「怎麼了?」
玉晚搖搖頭,仍扭頭捂著嘴。
她努力把血咽回去。
幸虧下著暴雨,城裡血腥味摻著泥土氣味相當混亂,她這點血味也不明顯,便咽回去了,放下手轉過來,微微啞著聲道:「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
無沉皺眉。
「是在塔上引雷時受的傷嗎?」
他抬手欲要探她腕間脈搏,卻是突然一滯,旋即也像剛才的玉晚那樣偏過頭去。
只他動作慢了些,叫玉晚看見他嘴角流出點金色的血。
這種血是無沉的心頭血。
若非動用心頭血,他也不可能強行將心蓮提升到九瓣之多。
更不可能被無量寺弟子們喊著說修為再無寸進。
「怎麼還流血?」
玉晚急了。
她內傷再重,血流再多,也不過是尋常鮮血,之後多吃點好的補回來就行,他這心頭血卻是比精血還要貴重珍稀的存在,絕非說補就能補的。
或者說,心頭血這種東西,沒了就是沒了,根本補不了。
玉晚想給無沉用藥,但城裡禁制未解,仍限制著靈力,且她也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丹藥給他,她目光焦急掃了圈,最終停在雨中那朵仍盛放著的蓮花上。
她盯著蓮花。
「無沉。」
無沉說不出話,只緊抿唇角低低嗯了聲。
「這朵花算是靠你的血長成的,還是算這顆舍利孕育的?」
無沉聞言,抹去嘴角血跡欲要開口,就見她已經等不及地伸出手去,摘下了那朵蓮花。
舍利是因為無沉的青燈才從魔骨恢復成佛骨。
而青燈仰仗心蓮,心蓮為心頭血灌溉。
所以四捨五入這花是無沉的沒毛病。
玉晚想著,十二分的心安理得。
這朵蓮花是無根而生的。
因此即便被摘下,也並未損耗其自身蘊含的天地靈氣,反而愈發盛放,小巧精緻。
玉晚捏著纖細花莖,用眼睛細細打量了一遍,接著又用靈識探尋。
待覺出這朵蓮花非同一般,應當能治療無沉的傷,她抬眼,正想將花直接塞進無沉嘴裡讓他吃下,卻見無沉望著她,目光隱隱有些奇異。
玉晚一頓:「莫非我想錯了,這花不是你的?」
無沉道:「沒想錯。」
這顆舍利才從魔骨轉化回來,暫且不具備經書上所記載的種種效用,因此說這蓮花是他的也並無差錯。
玉晚鬆口氣:「那你為什麼這麼看我?」
無沉道:「只是覺得,以往你做事還算謹慎,今日卻這麼不謹慎,讓我有些,」他想了想,想出個還算恰當的詞,「受寵若驚。」
玉晚歪了歪頭。
她道:「我對你從來就沒謹慎過呀。」
無沉笑了下。
她對他何時不曾謹慎過。
他未作解釋,玉晚也沒心思細問。
她又打量了遍手裡的蓮花,旋即抬手將花莖往他耳後一折,直接給他掛上了。
掛完了,她身體後仰,兀自點點頭。
也就是他生得好,光頭戴花比她想像中的好看。
無沉在被她碰到耳朵時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