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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09:26 作者: 松子茶
他說得很冷靜,但眉宇里還是有一絲化不開的憂鬱。
能接受是一回事,難過又是另一回事。
梁沐秋簡直後悔,他沒事兒多什麼嘴。哪怕拋開他跟岑南之間的關係,他也不願意去揭別人的傷疤。
可現在已經說什麼都晚了。
梁沐秋遲疑地望了岑南一眼,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輕輕抱了他一下,然後又很快鬆開。
「抱歉。」 他又說了一遍。
岑南終於笑了一下,也不去跟他爭論對錯,只是說,「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挺好的。你早點回去睡吧,今天跟你在一起,我很高興。」
梁沐秋點了點頭,但又有些不確定地問,「那,那你奶奶葬在哪兒,我要不要也去探望一下?」
他還吃過岑南奶奶包的粽子,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對他也很和善,聽到她的去世,他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
但岑南卻搖了搖頭,「不用了,不是不想你去,但她沒有葬在國內,她留在了美國,留在了我爺爺身邊。」
梁沐秋微微詫異,隨即想起來,岑南的爺爺是華裔,三十年前回了中國打拼,遺囑里卻交待要回歸海外的家族,與親人在一起。
他沒再說什麼,回了自己屋子,跨入門內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岑南還在背後望著他。
而在屋內,岑南送給他的玫瑰還幽幽地開著。
梁沐秋徑直去了浴室洗漱。
刷牙的時候,他的手指碰了碰嘴唇,又想起和岑南在車內的那個吻。
跟之前那個暴烈又瘋狂,透著股絕望的吻截然不同,像暴君收斂起所有戾氣,只剩下春雨杏花般的柔和,蜻蜓點水地落在他嘴唇上。
梁沐秋刷牙的動作不由慢了下來,臉蛋也有點發燙。
他吐掉了嘴裡的泡沫,往臉上撩了捧水,頰上的熱度才降落了一點。
洗漱完,梁沐秋穿著睡衣爬上了床。
現在是五月,他的床上換了稍薄被子,冷調的籃青色,他穿著白色睡衣坐在裡面,像一片海中漂了片羽毛。
他睡前總習慣看點紀錄片或者書找找靈感,但是今天他看了 kindle 沒幾眼,就發現自己靜不下心,等他回過神,他已經拿起手機,打開了岑南的 ins。
他是去年才偶然發現岑南的 ins 的。
這人在國外也不發什麼有趣的內容,活得像個避世的苦行僧,偶爾發張照片,文字更是少之又少。
底下給他留言的倒不少,鶯鶯燕燕的,瞧得出來不少都是對岑南有意思的,但岑南從來不回,像是跟任何人都沒有交集。
梁沐秋對此行為嗤之以鼻,認為岑南假正經,並把岑南的 ins 視奸了個底掉,每一條都拉出來反覆審判,試圖從中讀出岑南過得一點也不好。
反正他向來心胸不寬大,做不到祝賀前任志得意滿。
但在這稀稀疏疏的動態里,有一條一直讓他莫名地印象深刻。
時間是半年多前,岑南在 ins 上發了一張照片,綠樹成蔭,看起來是張沒什麼特別的風景照。
可是文案卻是三個字,「結束了。」
梁沐秋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三個字就心頭一跳,明明應該對岑南視而不見,他卻還是下意識對著這張照片,進行了地圖搜索。
因為有標誌性建築,他很快找到了圖片上這是哪兒。
當看見介紹的那一刻,他心頭沉了一下。
這是一處墓地。
在美國的某處山上。
他那時候就隱約意識到,也許這個墓園裡,埋葬了岑南的某個同事或朋友,但岑南又沒有拍墓碑,他又不確定地想,萬一岑南只是路過。
可如今他知道了。
那裡埋葬的,不是什麼朋友同事,而是岑南的奶奶,是他在世上最重要的親人。
那個一手撫養了岑南,又一手教會他長成理性成熟大人的老婦人,在去年的秋日,埋葬在了異國的墓園。
而也就是這張照片之後,岑南的這個 ins 就停用了,再也沒發過任何動態。
半年後,岑南越過大洋,出現在了濱城的酒吧里。
梁沐秋盯著手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
他偷窺岑南的 ins 的時候,小肚雞腸地詛咒岑南今天掉坑裡,明天泡水裡,恨不得岑南一天體驗九九八十一難。
可現在,他知道岑南真的過得不好,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幽幽望著窗外,不由自主地想,岑南在國外,守在奶奶的病床邊,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離開,該是什麼心情啊。
岑南看著總是無畏又強大,從年少起就高傲倔強,像是對什麼都看得很淡,可是面對生死,他終究也只是個孱弱的普通人。
最後他還是什麼也沒能留下,只得到一座冰冷的墓碑。
第15章 動了凡心
作者有話說:這兩天的字數會儘量多更一點兒,儘量補前兩天鴿掉的部分~大家晚安,看完早點睡。
之後的幾天,岑南倒是沒有頻繁上門騷擾梁沐秋,他手上的案子進入了關鍵期,差點被任啟涵給扣在了律所里。
他對此倒也沒什麼怨言,左右是自己的工作,就是望著任啟涵在他面前氣定神閒地喝茶,眼神冷颼颼的,像有小刀子在飛。
任啟涵刀槍不入,還嫌棄他,「你從前工作多認真吶,別說是住律所了,讓你 48 小時別睡都能去開庭,怎麼到我這兒就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