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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09:26 作者: 松子茶
    自從岑南回來,因為他過於溫和自然的態度,兩個人相處間甚至刻意迴避了 「前任」 這兩個字。

    就好像他們從沒有過一段情,沒有在深夜裡親吻擁抱,只是兩個久別重逢的故人。

    但現在梁沐秋卻把話挑明了。

    岑南的臉色在燈下竟有些蒼白,他有一張清俊如玉的好相貌,曾經把梁沐秋迷得神魂顛倒。

    直到現在,他望著岑南的眼睛,依舊會覺得痛苦。

    他聽見岑南說,「你是覺得我打擾你了嗎,那我可以少來。」

    他搖了搖頭,「不,我只是不想見你。」

    因為他一見到岑南,就會心旌動搖,這些年的冷靜和克制全都白費了。

    他有點無奈,又說了一句,「你應該不會想我搬家吧,老實說我還挺喜歡這處房子的。」

    他似乎在岑南臉上看見了痛苦,是那種陰鬱得像要崩潰的神情。但很快,岑南就轉過了頭,臉色隱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玄關處一片安靜。

    梁沐秋也不催岑南回答,安靜地站著。

    隔了許久,他才看見岑南把剛才那個禮物盒放在了鞋柜上。

    「我知道了。」 岑南背過了身,「不想見我,那起碼把這禮物留著吧,我留著也沒什麼用。」

    「你不用搬家,也不用躲著我…… 該走的是我。」

    岑南出去了,輕輕關上了門。

    他背影還是筆直。

    咔噠一聲。

    門內門外被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等岑南離開,梁沐秋的肩膀一瞬間垮了下來。

    他慢慢地坐在了地板上,望著那扇被關起來的門發呆。

    在剛和岑南相遇的時候,他也想要當個成熟的大人,不再去計較七年前那段感情的是與非,只當是段過去。

    他想過,他這些年也算曆練了,工作上都能獨當一面,感情上沒道理不可以。他應該進退有度地跟岑南相處,這無非是個老情人,又不是洪水猛獸,他要是表現得慌張,反倒暴露了他還沒放下。

    可現在他發現。

    他做不到。

    這七年裡,他沒有一分一秒忘記過岑南,他只是痛得怕了,所以把關於岑南的回憶鎖起來,埋在心底,不去碰。

    時間久了,就連他自己都信了,他已經不在乎岑南了。

    可是這個謊言僅能支撐到岑南出現以前。

    從酒吧里,打火機的火焰照亮岑南面容的那一刻起,他的謊言就泡沫一樣碎了。

    他根本沒忘。

    梁沐秋紅了眼,抬起手背在眼皮上擦了一下。

    他承認,他就是沒出息,只要岑南出現在他周圍,他就會被影響。

    他當不了什麼成熟有風度的成年人,他在感情上一直笨拙又魯莽。

    原先與岑南只是偶爾碰面他還能勉強撐住,可這幾天,岑南徑直入了他家門,在他家裡言笑晏晏看他的樣子,太像他這些年無數次會夢見的場景,他每看一眼,心裡的防線就會崩塌一分。

    也許下一秒,岑南招招手,他就要像個小狗一樣跑過去,沒出息地投入岑南懷裡。

    那就太難堪了。

    所以他只能拒絕跟岑南見面。

    梁沐秋吸了下鼻子,眨了眨眼,把眼淚逼了回去。

    「太丟臉了。」 他自言自語,「我哭什麼,誰年輕時候還沒瞎過眼。」

    就這樣吧,他想,他跟岑南也算把話攤開了,岑南這樣心高氣傲,聞弦歌而知雅意,想來也不會再騷擾他。

    他們就這樣各歸軌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家門外,岑南並沒有走。

    岑南已經在門外一動不動站了半小時。

    他就這樣靠在門上,點了支煙,抽著煙看外頭夜色正濃,晚風如霧,樓下遠遠地能聽見小孩子的笑鬧聲。

    他們的樓層太高,從這兒看不見樓下鬱鬱蔥蔥的樹。

    但他在國外住的那個小別墅是有私人花園的。

    花園裡有棵橡樹。

    鄰居的德國老太太跟他說,橡樹在歐洲被看作是神聖之樹,結婚時新人如果在橡樹上綁上紅繩,可以得到祝福。

    那白髮的老太太眼神溫和地望著他,「年輕人,你一定有個藏在心中的愛人。你總是望著那棵橡樹,像在思念誰。」

    他笑了笑,沒有否認。

    因為老太太說得一點沒錯。

    他院子裡的橡樹下有一張搖椅,他無數次從窗內望著那張搖椅,想著梁沐秋要是在這兒就好了,他會像每一個新婚丈夫那樣吻他,抱他去摘橡樹上的果子。

    又或者,他乾脆狠心一點,不要顧忌這些束縛住他的東西,他現在就可以買上回國的機票,守在他愛的人身邊。

    如今他終於回來了。

    他愛的人,他唯一想要結婚的對象,就在他身後的這扇門內。

    可他們卻好像還隔著一片太平洋。

    他來得太遲。

    他的愛人已經不要他了。

    第8章 派對

    作者有話說:今天還會有一章

    自從把話跟岑南挑明以後,梁沐秋倒也過了幾天清淨日子。

    岑南大概是結束了在家辦公,早出晚歸地去律所報導,他又特地把帶毛豆出門的時間錯開了,兩個人竟是一次也沒撞上。

    門前的走廊重新安靜下來,只有昏黃的壁燈照著幽幽的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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