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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09:26 作者: 松子茶
    確定了走廊里沒有人,他才走了出來。

    他本來是要抱著毛豆直接回屋的,但是卻又在走廊上站了幾秒,抬頭望了一眼岑南緊閉的大門。

    天色將晚,暮色四合,他知道岑南應該還沒有回來。

    他突然有些失落地笑了一下,又拎起了毛豆一隻小爪子,抱著他轉向了岑南家那邊。

    「毛豆,看見了嗎,那是你另一個爸爸家,」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湧上了一陣莫名的酸楚,比在酒吧里與岑南重逢的那一刻還要酸澀,「你還記得他嗎,是他把你抱回來,送給我的。」

    這個在他身邊養了七八年的小柯基。

    是岑南送給他的。

    毛豆抱回來的時候,還只有毛茸茸的一小團,裹著小毯子,被岑南托在手裡,像個玩具。

    他沒看出來這是條小狗,還好奇地湊過去,問岑南這是什麼。

    岑南把小毯子揭開,一隻軟乎乎的小狗鑽出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狂舔。

    梁沐秋至今都記得這一幕。

    岑南微笑著看他,語氣有點得意。

    「是咱們兒子。」

    如今巴掌大的毛豆都已經長成了一隻老年狗,雖然還是胖乎乎很可愛,卻已經有些行動遲緩,總是打瞌睡了。

    而岑南,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自己有過這個 「兒子」。

    梁沐秋沒在走廊上多停留,抱著毛豆進了屋,他把毛豆放到了新窩旁邊,裡頭塞了毛豆以前經常咬著的小毛巾,所以毛豆也沒不習慣,一下子就窩了進去,但他很快又從狗窩裡探出一個腦袋,把頭擱在了地板上,衝著梁沐秋嗷嗚了一下。

    梁沐秋被它逗笑了。

    他伸手摸了摸毛豆的腦袋。

    要說岑南過去給他留下了什麼,大概也就是毛豆了。說起來還真有點像夫妻離婚,小孩的撫養權歸了他。

    如今孩子他爹就住在對門,隔三差五就有可能撞見。

    梁沐秋也說不好,他到底希不希望岑南認出毛豆。

    他只能慫恿毛豆,「你要是見到你那個不負責任的爹,記得咬他兩口。」

    但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又補充了一句,「別咬肉, 咬衣服好了。」

    毛豆趴在地上,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完全聽不懂梁沐秋在說什麼,只能敷衍地搖了搖小短尾巴。

    第6章 「父子相見」

    梁沐秋陪著毛豆玩了一會兒狗玩具,就去給毛豆做飯了。

    他廚藝不行,好在狗勾的飯也不需要什麼高端技術,弄熟了就行,毛豆又不挑食,好養活得很,吃得頭也不抬。

    毛豆吧嗒吧嗒吃得香,他也挺有成就感的,好歹還是有生物能欣賞他的廚藝。

    他看得欣慰,拍了毛豆一段視頻,上傳到了他在 D 站的帳號上。

    前幾年,他在視頻網站 D 站開了一個帳號,隔三差五會往上面傳一些 vlog,也不運營,也不露臉,就像一個視頻日記,拍了什麼就傳什麼。

    有時候他會在視頻里說兩句,有時候乾脆連旁白也沒有,視頻里只有一片連綿的風景和 bgm。

    但是幾年下來,因為不少風景視頻拍得不錯,他這個帳號居然也攢下了一萬粉絲。

    人少的好處就是容易混個臉熟。

    他的評論區像一個自然形成的社區,大家平時會像閒聊一樣在他視頻下聊天,梁沐秋甚至看見過有人在評論里相親。

    他把毛豆的這段視頻傳了上去,十來分鐘後,底下就零零散散有了幾條評論。

    他往評論區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前排又是那個熟悉的 id——南渡。

    南渡也算是他的忠粉了,從他才在 d 站發了幾個視頻的時候,就成了他的粉絲,話不算多,但是每次都會評論。

    這些年下來,兩個人也能算素未謀面的朋友。

    梁沐秋點開後台,看見南渡私信他,問毛豆身體好了沒。

    梁沐秋:「好了,剛剛還在啃狗骨頭玩具,明天帶它出去散散步。」

    南渡:「那就好。」

    話題點到為止,南渡沒再發消息。

    梁沐秋卻盯著那個頭像微微發愣。

    南渡這人的頭像是一棵橡樹,沒有什麼特色,沉默又低調,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他倆是從兩年前開始聯繫的。

    因為梁沐秋喝醉酒,難得開了次直播,那時候直播間只有幾個人,他喝醉了,哼哼唧唧說自己胃疼,說自己做夢夢見前男友,又說他前陣子回了大學,圖書館翻新了,門外的櫻花樹卻沒變,開得真好看。

    直播間其他人都在看熱鬧,準備第二天等他醒來笑話他。

    唯獨南渡,給他發了一晚上的私信。

    問他在哪兒,胃疼不疼,有沒有人照顧他。

    他看見的時候都驚呆了,連酒都醒了幾分。

    因為即使隔著屏幕,那種撲面而來的焦慮和急躁也滿得像要溢出來。

    南渡留的最後一句話時,「你回我一下,求你了。」

    梁沐秋當時望著屏幕愣了好一會兒,才回復道:「我沒事。胃不怎麼疼,剛剛是沒醒酒。」

    那邊回得很快,「你別不當回事,如果胃難受要去醫院,你有朋友在嗎,需要我幫你叫私人醫生嗎?」

    他望著這短短的兩行字。

    明明屏幕上只有純白的背景,他卻好像看見了岑南焦急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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