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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09:26 作者: 松子茶
他聽見岑南問他,「你現在還是在你老師的工作室工作嗎?」
「不在了,」 梁沐秋搖搖頭,咽下一口水煮肉片,「老師這兩年算半退休了,我就出來單幹了。」
「那挺好的,」 岑南說道,「你本身就有獨立的能力。我有個朋友在興亞影視,回頭介紹你們認識。」
梁沐秋本來想拒絕,但轉念一想,成年人的客套無非就這麼回事,岑南估計也就是隨便一說。
他又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敷衍地點點頭,「行啊。別光說我,你呢,現在在哪兒高就?」
「我去了我師兄的律所,獨山律師所,師兄你也認識,任啟涵。」
任啟涵這人,梁沐秋確實記得,是岑南在大學裡關係就很親密的師兄。他跟著梁沐秋見過不少次,那時候他還是個乖小孩,岑南直呼姓名,他倒是乖乖叫師兄,任啟涵每次都笑眯眯的,脾氣很好。
但他還是有點奇怪,問道,「你不應該回去繼承家業嗎,怎麼去了他那兒?」
岑南的父母名下就有一間頗有盛名的律師事務所,岑南又從小出色,一直被父母按照接班人培養。
如今岑南回國,沒道理會去別人那兒。
岑南倒是神色未變,「先不回去了,自己在外自在一點。」
梁沐秋 「哦」 了一聲,也沒再多問,繼續埋頭吃飯,他確實是好久沒吃過這樣的家常菜了,還每一樣都很對他胃口,忍不住就吃多了。
岑南倒是沒再動筷,在對面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梁沐秋吃飯的樣子一直很可愛,像小花栗鼠一樣,臉頰微鼓,吃相卻很斯文。
這七八年過去,他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舉手投足間,總會漫不經心地散發魅力。
但岑南坐在對面望著他,卻覺得他還跟二十歲時一樣。
就好像,梁沐秋還是那個會在他懷裡打遊戲,張嘴去咬他手裡巧克力的年輕人。
這給了他一種錯覺,就好像他們從沒有分開,這只是他們生活里尋常的一天,他下了班回家給梁沐秋做飯,而梁沐秋會嘰嘰喳喳地跟他抱怨客戶有多龜毛。
可惜,這只是錯覺,梁沐秋現在大概恨死他了。
岑南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但他卻又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不經允許地,觸碰了一下樑沐秋的臉。
是軟的。
梁沐秋一下子頓住了,抬起頭看著他,像個戒備的貓咪一樣往後躲了躲。
「你幹嘛?」 梁沐秋面色不善。
他這抗拒的樣子讓岑南心頭像被針扎了一下,面上卻不露分毫,攤開指尖給梁沐秋看。
「你臉頰沾了一粒辣椒籽。」
確實有個辣椒碎屑在岑南手上。
梁沐秋皺了皺眉,心裡總覺得自己像被這王八蛋占便宜了。
但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可愛少女,也沒什麼便宜可占,實在沒臉喊非禮。他只能鬱悶地抽出紙巾擦了擦臉,宣布道,「我吃好了,多謝款待。」
他這頓確實吃得不錯,桌上起碼三分之二的菜都進了他肚子。
梁沐秋摸了摸圓鼓鼓的小肚子,又覺得自己好像也不算虧。
第5章 「咱們兒子」
作者有話說:毛豆:汪嗚~
吃過飯,梁沐秋就向岑南告辭了。
畢竟是吃人嘴短,他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含糊道,「今天多謝了,有機會請你吃飯。」
他心裡盤算著以後給岑南送個點心水果什麼的,就當還了這個人情。
岑南卻像是記住了,望了他一眼,認真地說,「好。」
他送了梁沐秋到玄關處。
門外的廊燈今天沒有開,只有從門內透出來的燈光把走廊照亮,在夜色里,像潑灑了一小片金色的霧。
梁沐秋就跨進了這一片明亮的霧中,藍色的居家服,還穿著灰色的拖鞋,露出兩隻伶仃的腳踝,皮膚很白,像是一捏就會留下印子。
岑南盯了兩眼,腦子裡不合時宜的閃過一堆畫面。
他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太多年沒有碰過梁沐秋,已經約等於一個變態了。
要不是怕嚇到梁沐秋,他今晚都不想讓人走出這個門。
眼看著梁沐秋即將沒入走廊的陰影里,他突然叫住了梁沐秋。
他叫得很輕,只有兩個字,漂浮在安靜的走廊里。
「秋秋。」
梁沐秋僵住了。
很多年了,他都沒有再聽過岑南這樣叫他。
但是多年前,兩個人同居的時候,岑南經常抱著他,親昵地叫他小名。
他沒忍住,轉過頭看了岑南一眼。
一片朦朧中,只有岑南背後燈光大亮,像海上的一座燈塔。
他看見岑南對他笑了一下,並不明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早點睡。」 岑南對他說道。
梁沐秋沒接話,徑直回了自己家,啪得一下甩上大門,像是恨不得把門板拍岑南臉上。
但事實上,就因為這句 「秋秋」,他一晚上都覺得心裡亂糟糟的。
連洗完澡躺在床上,都抱著手皺著眉,搞不懂岑南想幹什麼。
表面上看,自打幾天前在酒吧里偶遇以來,岑南好像也挺矜持的,沒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不如說就像一個久別重逢的老同學,熱情,妥帖,處處周全。
但他還是覺得岑南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