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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08:08 作者: 夸小言
念念猛地睜大眼睛。
秦淵如目光一掠,神情帶了些念念從未見過的慵懶。
他說:「傻念念,我可從未說,我是個好人。」
他將念念手中精薄的紙條取走,攥在掌心,五指合攏,滿滿捻成碎屑。
有風拂過,秦淵如張開手掌,任碎屑飛遠,「所以,我贏了。」
「一條命,換你心悅於我」,秦淵如快笑出了聲,「我值透了。」
「……」念念好氣又好笑,兀然覺得她苦苦糾結良久的東西,在秦淵如這裡竟比不上她的真心。
行罷,一顆真心罷了,早給晚給都是給了。
念念終於不再糾結,她胡亂地擦擦眼尾,卻被秦淵如一手捉住手腕,揣進了懷裡。
她兩手裹在溫暖的衣襟中,眼角處是秦淵如帶著點餘溫的薄唇。
他動作很輕,輕到念念來不及反應。
秦淵如一沾即離,佯裝無辜地抿抿唇角。
「你…」這位登徒子實在過分可憐,念念光顧著心疼了,哪捨得斥責他。
她靜默少頃,最終還是勾了勾手指。
秦淵如以為念念要動手,乖巧湊過去挨打。
誰知,卻是溫涼輕觸。
念念薄紅籠罩,向後連錯幾步,半晌才緩過來,喃喃著:「真是逾矩。」
上一世她追著戚尚坤跑,從未在乎過這些束縛女子的瑣碎東西,可如今心上人在前,念念卻忍不住忸怩起來。
其實也算不上忸怩,只是她想親近淵如,卻又有面對心上人時,掩抑不住的難為情。
但好在,秦淵如比她更扭捏。
淺嘗輒止之下,秦淵如呼吸都亂了。
他一會兒微微屏息,一會兒又偏頭大喘,一息一喘,簡直像暑夏里躲陰的小犬。
秦淵如也發覺了,他盡力穩住呼吸次數,故作鎮定,強裝淡然:「嗯…嗯,不錯,本…本王喜歡。」
在念念面前,秦淵如自稱本王的次數屈指可數,此時偶來一句,更顯得他傻透了。
「哎」秦淵如不由得嘆道:「我真像個呆子。」
「過譽了,秦王爺」,念念忍不住揶揄他,「快把『像』去了罷。」
秦淵如眉弓彎起,笑了半天。
念念看著他笑,晶亮的眸子裡全是他的倒影。
笑了許久,秦淵如才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十分不經意地提道:「對了,念念,我二日後還需回荊州一趟。」
念念不解,問道:「還有何事?」
秦淵如不躲不閃,坦然笑道:「當然是取我的家當來。」
取家當的後續,便是提親了罷。
念念小聲地「哦」道:「那你快去快回。」
「好」,秦淵如應承,「我還要看你選上江南第一才女呢。」
「虛名而已,何必在意?」念念笑道,「誰在乎它呢。」
「尤其在乎」,秦淵如抱胸站立,「方山還有他侄子,叫方什麼來著?」
「…」念念嘆氣,「我就不該同你說。」
上一世,念念曾與秦淵如提過此事,這事裡不僅含著方山的作死,更含著與戚尚坤的初見。
以秦淵如記仇的性子,就差把這事默寫出來早晚誦讀了。
秦淵如冷哼一聲:「不管叫啥,我讓他覥著臉來,橫著滾出去。」
「好好好」,念念無奈,任著他放狠話,「我也記不太清,約莫就是過些日子了。」
每一次的江南第一才女評選都沒有固定日子,有時才放出消息,第二天便開始比評——這也是為考驗各家女子的真正實力,不給以投機取巧的機會。
上一世就是在這時節,風聲出現後的第三、四日,江南數女齊聚,念念奪得魁元。因事有倉促,念念只記得後來事,卻也記不清評選日究竟是何日了。
但荊州一去一回,總歸是有些緊巴。
念念勸道:「這事不急,我一人亦能轟退他們,你行路留神才是。」
秦淵如點頭,「一定。」
兩人靜靜對視了一會。
秦淵如眸子一如既往的墨黑,也不知是不是心意相通使他暢快了,濃墨里竟有了點念念看不懂的情緒。
她正欲說點什麼,餘光里卻忽見一家丁向書房飛快跑去。
他跑的極快,幾乎帶起來一陣風。
他們躲在寬大的樹後,家丁跑過時並沒有看見他們。
叩叩叩——
家丁連敲了許多下。
片刻後寇大人來開門,家丁抖著遞上書信。
秦淵如眯著眼,遙遙讀著寇大人的唇形。
念念奇道:「有什麼事?」
秦淵如收回視線,攤攤手,「有點遠,看不太清,不過寇大人神色不錯,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念念背倚著樹幹,不好轉身,聽秦淵如這般道,便放下心來:「過些時候我再去問爹。」
「嗯」,秦淵如說,「有念念在,必然萬無一失。」
「去休息一會兒罷」,秦淵如轉身,往西院的方向看去,「再不去,他們該著急了。」
第64章 作別
只有一日半, 秦淵如就動身回往荊州。
臨行前,他囑咐念念,要將那枚金鈴鐺收好。
金鈴鐺是前朝遺物, 也是秦肅用來調動叛軍的虎符。
上一世,秦肅無數次想將金鈴鐺托給念念, 卻總被以各種理由回絕;這一世,機緣巧合與處心積慮的攪和,使金鈴鐺早早在念念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