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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08:08 作者: 夸小言
    戚尚坤挑眉,不以為意,「那是怎麼了?說來給本將軍解解悶。」

    放在平時,就這幾句打諢,少說也得被秦淵如結結實實地回懟一頓。而現下,秦淵如卻愣的像塊石頭,僵硬的眸子裡只有一片空白。

    「與其管他怎麼了,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念念對戚尚坤毫無耐心,冷冷道,「再多一個字,爛攤子自己收拾。」

    不言而喻的爛攤子,是戚將軍時下的心腹大患,他不敢再多話,緊忙比劃個封口的動作。

    比完,他又接了幾個手勢,意思是想離開此處,去找寇清清講明方才的事。

    沈東流頷首,剛想解釋一下自家將軍的意思,卻聽到寇姑娘已經在講了。

    「方才出門了小半個時辰,清兒累了已經去休息了,莫要打擾她,晚些時候再說,事到如今倒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了。」

    沈東流遲疑,「寇姑娘竟然也看得懂我軍的手令?」

    沈東流又看向秦淵如,「廣平王也熟知?」

    他大惑不解,「怎麼可能,我戚家軍的手令從未外泄過,你們到底是怎麼——」

    「猜的罷了,戚將軍大駕寇府,除了為我妹妹,攏共沒為第二件事的了。」

    念念談談道:「至於秦王爺如何得知,與其問他,不如排查軍里是否有人酒後胡言,泄露了基本手令律。」

    戚家軍的手令設置,有基礎的令律,其餘手勢均是在令律的基礎上延伸。上一世念念棄府逃離,也正是偶然聽到有軍中之人酒後談論令律,記下後,不日便思索出了大部分手令。

    那時的戚家軍已不夠純粹,半軍的人幾乎都是聖上派下的,魚龍混雜,即便軍紀再嚴,也有人仗著背後靠山,敢在行軍時胡作非為。

    可有人敢在嚴肅的軍紀中無法無天,就有人想在恣意的胡鬧中堅守一定的底線——戚家軍的行軍手令茲事體大,念念僅為以防萬一而教給了秦肅。

    她只想著,或許這些手勢能在將來某時救秦肅一命。

    可惜,到底還是沒用上。

    念念短暫的失神瞬息即逝,她垂下眸子,「手令律的事不必急切,令律雖固定,手令卻可以千變萬化,我不信貴軍中只這一套。」

    既然被點透了,沈東流也不裝了,嘿嘿一樂,「本想著套出些東西,卻還是被寇姑娘看清了……看來那時花燈初見,也是寇姑娘安排好的了 。」

    花燈。

    念念怔了一下。

    她看向身旁不遠處半瘋不瘋的秦淵如,回想起這段時間裡所經所歷的種種細節。

    念念嘆了口氣,「這點,我也沒有想到。」

    「初時,驚訝異常的又何止你,我也驚悸不寧了良久,但想來,許就是老天垂憐我了。」

    沈東流客客氣氣,「寇姑娘言重了,清剿逆賊是我等職責所在,若是不清不剿,反是尸位素餐了。」

    念念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沈東流又閒話了幾句,不過他明眼色,知道該走了。

    念念也不理他,眸光只盯著秦淵如的方向,一字一句道,「靜下來。」

    在戚尚坤和沈東流的告辭聲中,念念又道,「別再欺負自己了。」

    她緩緩起身,走過去,拉過秦淵如背後的手,一指一指輕輕掰開。

    掌心的半月狀血印十分明顯,念念輕輕呼呼,將秦淵如的手掌捧在自己的手心。

    她看著那段熟悉的掌紋,眸底瀰漫收不回的霧氣。

    念念仰眸,眼中竟含了祈望。

    她面容平靜,聲音里卻帶著委屈的輕顫:「可以……可以讓我抱抱你嘛?」

    冬梅轉過了身。

    秦淵滯澀脖頸微動,他似是不可置信。

    念念輕輕環住了他勁瘦的腰身,額頭抵在他洶湧的心口。

    「你不恨我——」

    念念小聲道,「太好了,世間第一好。」

    她埋在秦淵如寬厚的懷裡,輕輕帶有哽咽的喘息。

    秦淵如才似有了知覺,手臂緩抬,溫柔地拍著念念的後背。

    他嘶啞著喉嚨,「你不生我的氣。」

    「生」,念念悶悶的,「你應該再早些告訴我 。」

    念念環的緊了些,「秦肅,秦肅。」

    秦淵如嗯了兩聲。

    「我好想你啊,秦肅。」念念道。

    第62章 心意

    許久之後。

    秦淵如終於回過神來, 他手腕輕動,將人狠狠摟在了懷裡。

    兩世,他第一次離他的念念這般近。

    「念念——」秦淵如埋在念念細白的頸間, 呼吸著獨屬於她的清雋氣息,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念念莞爾,拍著他低垂的後頸。

    「怕什麼?不怕。」

    秦淵如悶聲道:「怕你跟上次一樣,這輩子再也不理我了。」

    「上次?」這回換念念怔愣了, 她眨了眨還泛著紅的眼眸,「我何時要一輩子不理你了?」

    「建元十六年九月廿一戌時三刻多一點。」秦淵如幾乎沒有思考, 脫口而出,說完他才又覺得不妥似的, 補充道, 「……也是你問, 我才突然想起來的。」

    念念搖搖頭,還是沒想起來,「可我想不起具體發生什麼了,你講講?」

    「我也忘了其實」, 秦淵如睜眼說瞎話,「大概就是那次——在承州, 我用短弩把戚尚坤的手臂打穿了, 回來你就…就不高興了 , 然後在屋裡不出來,不吃不喝的, 就乾巴巴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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