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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08:08 作者: 夸小言
念念主動寒暄:「來了?」
戚尚坤點了點頭,放下茶盞,輕咳了一聲:「來了。」
念念瞥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秦淵如倒是適時怪聲怪氣:「喲,這麼大個將軍,空爪子來的?」
戚尚坤這次像是有備而來,不僅沒被秦肅氣的倒仰,反倒是十分胸有成竹地對著自己的狗頭軍師一揮手。
「東流,拿上來罷。」
沈東流今日也得摻進騙錢的局裡,沈三元標配的四方巾也沒帶,梳了個利落的高馬尾,綁一個金貴的白玉冠,看起來比戚尚坤更像個名門子弟。
沈三元摸出一個木匣子,兩袖子一挽,羽扇別在後腰,直直越過秦淵如向念念捧去:「寇姑娘,這是我們將軍送您的百年老參。」
念念:「……」
秦淵如一聲嗤笑:「百年老參?戚將軍日常都補這麼大?咋,著急要孩子?」
戚尚坤來江南一趟,囊中羞澀的堪比待嫁的姑娘,這棵百年老參決不是他能買得起的,所以這來路不明的貴重物件,一準兒是他打秋風打來的。
頂頂算得上是半拉的贓物,念念心裡實在是不想要,但沈三元遞都遞來了,也只好捏著鼻子讓冬梅收下。
而戚尚坤見禮送了,他屁股在寇府大廳的椅子上坐的更穩了點。
淡然地抿了抿茶尾巴,甚至頗為刻意地砸了兩下,戚尚坤幽幽開口:「秦…小六是吧?來,給本將軍添點茶。」
秦肅這個狗東西,不知道安了什麼壞心躲在寇家,還被這個不近人情的寇念念一心護著。戚尚坤在大事上動不了他,自然妄想在這些小事上進行拿捏。
他卻料想不到的是,如今的秦肅已經不是之前那被他克的死死的廣平王了。
秦淵如微微一笑,絲毫不願掩飾自己的嘲諷:「添茶?我看你長得挺像茶。」
「你!」戚將軍尤其惱火,他霍然站起,修長一指直直指向秦淵如的鼻尖:「姓秦的,我勸你不要太作死!」
秦淵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滿臉不屑:「姓戚的,我也勸你,別把自己看的太重!」
沒人上前開解當朝的脊樑,甚至沒人願意主動給脊樑搭個台階,戚脊樑悻悻而坐,端著那空了的茶盞,屬實有點難過。
他說:「東流,本將好慘。」
狗頭軍師本是戚將軍最堅實的後盾,但不知道怎的,沈後盾在近些日子裡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恍惚。
戚尚坤尋著他的目光,拾著而上,發現竟是主座上那一抹絕艷的淡彩。
戚尚坤一怔,隨即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他輕咳一聲,這才喚回了沈東流弄丟的神志。
他加重了一點語氣:「東流,本將好慘。」
沈東流及時應了一聲,接過春桃托盤裡的玉茶壺,給自家將軍滿滿斟添了,頓了頓道:「將軍,您不慘。」
戚尚坤淡淡回嗯,把那點勸人的情緒掩了回去。
他這個人雖生的隨和,處世為人卻摸得門兒清——甚至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如今這寇家念念的一雙眼、一顆心,幾乎全在這姓秦的身上。
戚尚坤就是掰著自己的手指頭數,也知道沈三元這一汪東流是真的要隨流水了。
他心中惋惜,愈看不得秦肅這小人得志的狗樣子。
戚尚坤想都沒想:「姓秦的,你來江陵多久了?」
聞言,秦淵如竟沒有下意識回懟,反而極為難得地思索了下。
「得有個七、八日了吧……」秦淵如眉頭緊緊蹙起,一點疑惑湧上心頭,讓他整個心間難耐的像是長了草。
他有了自己掩藏不住的困惑與驚懼。
自打他重生至今,逃離荊州、混入江陵、來到寇家,甚至是與戚尚坤所有的相遇都像是被操控好了似的。他一直有勝券在握的穩定感,是他篤定自己拿住了命運的脈搏,以至於他敢仗著這一世念念對戚尚坤的毫不動心而胡作非為。
他快要覺得,自己可以贏了。
但戚尚坤突然問他,來江陵多久了。
——如遭棒喝。
上一世的數年蹉跎,這一世的早早陪伴,算起來,也不過八天。
八天,他怎麼就敢……就敢說念念是他的了呢?
秦淵如眸光劇顫,雙眼幾乎在瞬間充血,他搭在念念椅背上的手掌不住顫抖,急喘之下,引得那抹淡彩驀地回頭。
感覺到淵如周身氣場橫變,念念心驚,顧不得多想,自然牽起了他的手:「淵如,淵如,你怎麼了?!」
少女擔憂的面龐與上一世的刑場一瞥不謀而合,那抹好看的淡彩混著駭人的血紅一齊闖進了秦淵如的翻騰的腦海。
他竭力克己鎮定,吐出的幾個字卻不是那麼良善。
他聲若含毒:「戚尚坤,你為什麼還不死?!」
念念噤聲不及,一聲極小的驚呼滑進秦淵如的耳廓,他抬頭望去,正看見小丫頭提溜著裙擺踏入正廳。
小丫頭本早早起了、早早來了,卻自己坐了一會兒後,舍下戚噠,滿心滿意去小廚房取了晨起才做好的新鮮糕點。
她在擔心姐姐和小六來不及食早膳就要會客——但那一盒精緻的糕點如今卻全數墜到了地上。
寇清清笑的有些勉強,她還小,不算經歷過什麼,以至於在聽到這些話後,卻全然不知該該作出些什麼反應,她佯裝天真,聲音卻十分發堵:「念姐姐,六哥哥……戚噠,沈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