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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6:08:08 作者: 夸小言
    戚尚坤立馬給他留了點喘氣的縫隙。

    「咳!我這一計就是…」沈東流錯了錯眼珠,老狐狸上身:「這一計名為五光瀲灩山色空濛雨亦奇,起死回生一片冰心在玉壺之計!」

    戚尚坤放開他,滿目不善:「說人話!」

    沈東流嘿嘿一樂,把羽扇搖出了幾分臥龍的風采:「就是,祖宗你啊,快直接去寇府提親算了!」

    沈三元說話時,不動聲色地向後挪了幾步,等將軍再暴起鎖人的時候,他早已經退到了極為安全的地方。

    將軍一擊未中,憤憤地向空中舞了幾拳。戚尚坤人看著清瘦,甚至因為年歲小而顯得比沈東流這個書生還文弱些,但他能拜將的實力卻也是實打實的,幾拳下去的破空之聲,讓沈東流心虛地嘖了嘖。

    「祖宗,你既然早就盯上了寇家那個小丫頭,你就下手啊,想我堂堂沈三元,一表人才狀元郎,本應是保家衛國、正義凜然的熱血男兒,怎麼就輪到給你這…你這情情愛愛的出謀劃策了?」

    他最後半句嗓音壓得極低,但戚將軍耳聰目明,聽的個完完整整。

    戚尚坤扣了扣牆磚,一指下去直接戳斷了一塊,他面色凝重,十分不爽:「寇清清,她把我給忘了!」

    沈東流也不知道怎麼勸被渣了的自家將軍好,琢磨了一會兒,試探道:「那祖宗你要不也把她給忘了?」

    「忘個頭!」戚尚坤的怒氣快要成實體狀噴薄而出,「來江南一趟,抓不著李霄安就算了,到嘴的媳婦兒的還丟了!我回去怎麼和我家老戚頭交代?直接跪祠堂吧我。」

    想起戚老爺子那張常笑眯眯威脅人的臉,沈東流的背後直竄出一層薄汗,他想了想,道:「寇二小姐不還欠著你銀子,你給收了不就得了?」

    「收?收了不就徹底斷了,我下次還怎麼找她?」。

    沈東流也鬱悶:「二小姐在這等了你兩天,我也沒見你找人家啊?」

    戚尚坤恨恨,又繞回了一嘴的囫圇話:「她都把我給忘了,我見她有什麼用。」

    「……」沈東流跟了戚尚坤快四年了,從未見過這少年將軍如此火急火燎的糾結模樣,一時心緒紛飛難免想感嘆情之磋磨。

    幾日前,他與自家將軍偶然得了李霄安的蹤跡,這次倒是撲的不空,捉到了李霄安的謀士之一,這謀士沈東流還認識,他殿試同榜的一位底層。底層謀士一見到沈東流,先是認了命,而後便開始哭訴妻兒老小全被李霄安以命挾持。

    將軍和他紅白臉唱和,套了半天也沒挖出來李霄安的下一個落腳點。兩人不想前功盡棄,又追查了整整一宿,直到估算出了大概地域,這才拾掇拾掇準備休整一下再出發。

    沒能成想,路過寇府後門時,自家將軍被一個穿著破布短打的姑娘狠狠撞上,衣擺之下全是老菸灰。沈東流暗忖,這可憐姑娘今天是碰上硬茬子了,萬萬沒想到,自家將軍盯著那一張姣好的面容直直發了呆。

    沈東流比戚尚坤長几歲,能看出來他對這姑娘很是一見鍾情的樣子,沈東流焦心李霄安謀逆之事,想揶揄幾句打諢過去,自家將軍卻直挺挺、十分爽快地接受了小姑娘晌食的邀約。

    早一個時辰晚一個時辰,李霄安都在那兒不離不棄,倒是不在乎一頓飯消耗的時間。自家將軍鐵樹開花,沈東流也稀奇,三人極快達成共識,一齊往鳳乙樓而去。

    但反轉又來了,那個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居然逃單了!沈東流心中哀嘆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就此隕落,自家將軍卻滿臉高興,主主動動埋了單。

    「我竟然又找到她了,東流,我找到她了。」戚尚坤對他說。

    沈東流納罕,保留疑問一直到跟著戚尚坤在這蹲了兩天,由喜轉怒,樂極生悲的場景也不過如此了。

    沈東流琢磨著,突然靈光乍至,他一拍腦門,對著自家將軍嘀咕耳語。

    「祖宗,你這樣……」

    *

    寇清清回到寇府時,手裡捏了串香甜可口的糖葫蘆,一顆一顆吃的正香。

    腕上還拎了一袋子祥雲齋的茯苓桂糕,是她姐姐的最愛吃的。腰上別了一把木製小劍,是準備送給她六哥的。

    清清回了府,不敢聲張,讓小丫鬟拎著糕點往西院送,自己則捏手躡腳的偷偷往裡溜著。小丫鬟不知道二小姐又做了什麼錯事,送糕點時沒忍住,多了一句嘴:「這是二小姐給您買的糕點。」

    不孚眾望,寇清清被抓包了。主審是她念姐,副審是他六哥。

    小丫頭衝著秦淵如擠眉弄眼,妄想讓她六哥撈一把,但六哥人面獸心,只顧著在姐姐身邊端茶遞水,完全忽視她這小小生靈的由衷呼救。

    念念抿了一口淵如沏給她的茶,茶中含花,入口回甘,隱約可見一丁正在相溶的糖塊。

    念念看了他一眼。

    她喜歡喝的茶與旁人不同,太濃過苦,太淡無味,單單茶香盈鼻覺得乏味,喜歡加點伶仃花碎,花碎水煮後總會泛苦,一塊將化不化的糖塊正好可以中和所有味道。

    這是寇念念獨愛的,本應只有小丫頭、冬梅春桃和劉伯知道,卻不知秦淵如是從何方通曉的,甚至連茶水入口的熱度都把握的極為適當。

    秦淵如也在緊張地瞧著她的反應。

    這茶,他上一世泡了無數盞,但這無數盞中,卻從未有一盞奉送到念念口中檢視過——念念從不喜吃喝經於他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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