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2023-09-12 15:59:42 作者: 一個米餅
    薄薄的書頁被他壓出了摺痕,易風辭抬手把他挪到靠近左邊的枕頭上,收起書,躺在床上的右半邊。

    「哥?」

    「嗯。」

    沈南星睡得不熟,有一點動靜,夢就醒了。

    他閉著眼睛向易風辭那邊摸了摸,直到摸到他的手臂,才習慣性地拽住他,借一點力,閉著眼睛蹭進他的懷抱里。

    易風辭為他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拍了拍他的背,輕聲說:「睡吧。」

    第二天,上午十點。

    沈南星從床上爬起來。

    易風辭已經去上班了,餐桌上放著他在樓下小吃攤買來的豆漿油條。

    豆漿還是溫熱的,油條稍稍有點涼。

    沈南星去浴室刷了個牙,坐在餐桌前把油條泡進豆漿里。他本以為自己會睡到下午的三四點鐘,卻沒想昨晚休息的實在太好,把這段時間所消耗掉的精力全都補了回來。

    沈南星獨自吃過早飯,走到門口,拖過前天晚上在家裡運回來的大號行李箱。

    行李箱裡放著的不是衣服,而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有精緻的飛機模型,還有大多數女孩子才喜歡玩的洋娃娃。

    沈南星雖然從小學習跳舞,但從喜好上面來講還是比較傾向男孩,他在五六歲的年紀也喜歡槍炮火箭、飛機卡車,所以這個穿著公主裙的洋娃娃不是他的,而是易風辭的。

    沈南星想著易風辭如今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小時候竟然喜歡過這種可愛東西,心中就忍不住發笑。畢竟他哥的形象跟這個娃娃實在不搭,反差過於巨大,根本讓人聯想不到。

    娃娃雖然不是他的,卻是他花錢買的。

    那年易風辭生日,沈南星問他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他盯著沈南星的眼睛說想要洋娃娃,沈南星就砸爛了媽媽送給他的小豬存錢罐,帶著這個借住在他家裡的新哥哥,去商場裡買了一個洋娃娃。

    他有錢,對那時什麼都沒有的易風辭來說,他可是個小財主。

    沈南星把洋娃娃還有飛機模型拿到一直關著門的次臥。

    相比陳舊的主臥,次臥則明顯新了許多,床和柜子都是新的,牆壁也像是在某個時間段重新粉刷過一次,只不過沒有人住,床頭上的塑料包裝還沒有揭乾淨。

    這個房間原本是易風辭為沈南星準備的,沈南星睡不慣,第一次過來只睡了幾個小時,就在深更半夜的時候敲響了易風辭的房門,鑽進了他的被窩。

    行李箱裡裝滿了兩人小時候的回憶,除了各種各樣的玩具,還有一本厚厚的相冊,以及一個胡桃色的木製相框。

    這個相框之前一直放在 C 市的家裡,如今沈南星在 A 市定居,更多的時間也留在 A 市,所以就趁著這次機會,把這些屬於他和易風辭的東西搬了過來,放在距離他們兩人更近的地方。

    歡快的手機鈴聲從臥室里傳出來,沈南星拿著相框走進房間,接通電話。

    來電的人叫謝元一,沈南星的童年好友兼中學同學。

    兩人家境相仿,趣味相投,畢業之後前後腳來到 A 市發展,這麼多年一直保持聯繫。

    只不過謝元一是被他老爸扔過來上班的,而沈南星則是自己跑來的。

    「你在哪呢?今天是不是沒事?」

    謝元一的聲音帶著一股子青春期沒發育好的沙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年紀輕輕歷經了多少滄桑,其實就是因為小時候嗓門太大把嗓子喊破了,如今也養不回去,只能這樣破罐子破摔。

    沈南星說:「沒事啊。」

    謝元一說:「那晚上約個飯,好長時間沒見你了,見面聊聊天。」

    沈南星說:「好,我問問我哥。」

    「你哥?你怎麼又跑到你哥那去了?」 謝元一說:「你不是昨天才從 C 市回來?」

    「是啊。但我下周要去相親,所以趁著昨天有空,去超市給他買了點東西。」

    「不是吧,你哥又不是小孩,哪兒用你這麼惦記?」

    沈南星無奈地說:「你不知道,我哥只是看起來要強,其實根本不會照顧自己。」

    謝元一在電話對面停頓了幾秒,真誠問道:「你現在這個哥,還是叫易風辭的那個哥嗎?」

    第4章

    「當然是。」 沈南星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無聊。

    掛斷電話,給易風辭發了一條簡訊,問他晚上有沒有空。

    易風辭沒回,估計正在上班。

    沈南星放下手機找了一塊乾淨的抹布,擦了擦那個放有他和易風辭合影的相框,把相框放在了床頭櫃的檯燈下。

    易風辭 17 歲離開沈家,隻身一個人來到 A 市打工,在一家專門負責空調拆卸的售後公司做安裝工作。

    這個工作危險係數很高,沈南星見過一次,僅用一根繩子綁在腰間,懸掛在幾十米的高空上做高空作業。

    其實有一件事沈南星一直想不明白,易風辭為什麼要在高中畢業之後毅然決然地離開沈家。

    他上學的時候成績明明非常優秀,父親也有意培養他到大學畢業,讓他直接進入自家公司,慢慢成為管理。

    如果留在沈家,雖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他的未來有多麼好,但至少不會比現在差。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

    畢竟無論父母對他多好,自己有多喜歡這個哥哥,站在他的角度來講,他永遠都是一個被收養的外人,一個寄人籬下的借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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