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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5:59:42 作者: 一個米餅
    易風辭穿過堆滿雜物的逼仄小巷來到一棟單元樓門口,這些單元樓都是沿街建的,不足以稱之為小區,樓與樓之間的距離最寬不足兩米,晾衣杆左一根右一根地從二三樓的窗戶里伸出來,懸在半空,一抬眼就能瞧見男人的褲衩、女人的胸罩、還有小孩的尿不濕。

    尿不濕還能二次利用?

    易風辭盯著二樓晾衣杆上那條迎風飄蕩的紙尿褲看了一會兒,抽完煙捻滅菸頭散了散煙味,上了三樓。

    三樓只有他一個人住,其他兩戶沒人。前陣子有租客過來看五樓的房子,順帶問了問三樓的情況,房產中介說戶主沒往外租,可能打算賣了。

    易風辭打開 301 的房門,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特大號行李箱擋在門口,地墊上還多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鞋沒擺正,一隻倒著,一隻立著,鞋帶拆的亂七八糟,能看出脫鞋的人動作很急,也不知是急著睡覺還是急著上廁所。

    易風辭從鞋櫃裡面拿出去一雙拖鞋換上,剛要把買來的蔬菜拿到廚房,就瞧見鞋櫃裡的另外一雙拖鞋。這雙拖鞋不是他的碼數,平時沒人穿,今天卻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他挑了挑眉,拎著那雙拖鞋來到臥室,看到臥室的床上正拱著一個人。

    臥室明明買了新空調,這人偏偏要用牆角擺著的那台轉起來 「吱呀」 亂響的老式電風扇吹風,老物件比空調省電,個把月下來能少交幾十塊錢的電費。易風辭把拖鞋放在地上,隨手關了電風扇,打開空調,選了一個不冷不熱的溫度,轉身去了廚房。

    將近六點半,太陽緩緩西沉,廚房有一扇窗戶朝北,能看見一點金色的餘暉。

    冰箱裡的食材不多,除了兩把掛麵兩個雞蛋,只剩下幾根芹菜,摘一摘炒一炒,勉強能湊上一盤。

    易風辭在冰箱的冷藏室取出芹菜,剛打開下面的冷凍室就聽 「嘩啦」 一聲——四五塊密封完好的新鮮牛排掉在了地上。

    原本空蕩蕩的冷凍室不知什麼時候被塞得滿滿當當,火腿、三文魚,還有滿滿的一大盒冰激凌以及兩根不是那麼太甜被凍到變形的酸奶冰棒。

    易風辭淡漠的眼神在看到冰棒的一瞬間變得柔和許多,翻出最底層的瘦肉,拆開一根冰棒放在嘴裡,準備晚飯。

    第2章

    沈南星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老舊的床頭柜上亮著一盞檯燈,燈下鋪著一塊乾淨的皮革桌墊,墊上放著一杯白開水。沈南星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碎短髮,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怔了兩秒鐘,又直楞楞地倒回床上,躺在軟綿綿的床墊上左右滾了兩圈。

    他昨晚連續開了 8 個小時的夜車從 C 市趕回 A 市,先去了一趟市中心的大型超市買了一些簡單食材,又在十點半之前趕去東區的舞蹈室上了一節舞蹈課。

    沈南星是個舞蹈老師,自己開辦了一家舞蹈教室。

    原本作為舞蹈室的小老闆不用經常過去上課,但由於前段時間他參與編制的一個舞台劇獲了獎,不少慕名而來的孩子家長點名道姓的想讓他教。秉承顧客就是上帝的道理,沈南星只好把一周一節的課時調整為一周三節,前天下課匆匆回了趟 C 市老家看望父母,又連夜趕回來上了一節課,下午三點多才徹底躺在床上休息。

    所幸明天沒有安排他的課時,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天,補一補覺。

    老式抽油煙機的聲音透過褪色的棕黃木門傳進臥室。

    沈南星再次從床上坐起來,看到空調開著,揉了揉眼,找到空調遙控器按了休眠,踩著地上的拖鞋走了出去。

    易風辭切好芹菜正準備下鍋。

    一雙細長且白淨的手擋在了他的眼前,「猜猜我是誰?」

    易風辭嘴角上揚,透過那雙手的縫隙把芹菜丟進鍋里,用鏟子翻炒幾下,「高遠?」

    「不對。」

    「謝元一?」

    「嘿嘿,也不對。」

    「啊,我知道了。楚桃心吧?」

    沈南星站在易風辭的後面眨了眨眼,放開雙手,靠在櫥櫃旁邊問:「楚桃心是誰?」

    易風辭瞥他一眼,「新同事。」

    沈南星問:「女孩子?」

    「嗯,挺漂亮的。」

    沈南星說:「難得你們公司還能有女孩子過去應聘。」

    「怎麼,歧視勞動人民?」

    「我是說你們那裡都是大體力勞動或是高空作業,女孩子很少會選擇類似的工作。」

    易風辭手上沒停,盛出炒好的芹菜肉絲,說:「收銀的。」

    兩室一廳的老房子不算太小,客廳朝南,陽台的晾衣架上掛著一套昨天才從洗衣機里拿出來的灰藍色工作服。

    沈南星捧著一碗米飯坐在餐桌前吃芹菜,左手邊放著一碗紅綠交替的菠菜番茄蛋花湯,「我這段時間沒過來,你就是這樣湊合的嗎?」

    易風辭夾起一塊鮮切的三文魚,放在沈南星面前那碟加了少許芥末的蘸料里,「基本都在公司吃,家裡不怎麼開火。」

    沈南星說:「不開火也要稍微儲備一點食物,如果晚上突然餓了怎麼辦?」

    易風辭說:「點外賣。」

    沈南星說:「算了吧,依你的習慣肯定會餓到第二天上午直接去公司解決。」

    易風辭沒說話,過了幾秒問:「沈叔叔和嵐姨還好嗎?」

    「挺好的,我媽最近在上插花課,我爸工作還是特別忙。」 說完嘆了口氣,咬著略帶些辛辣的三文魚說:「還問你什麼時候回去看看,是不是把他們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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