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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47:31 作者: 草芥生
彈幕對此顯然很有意見。
【嘔,你惡不噁心,自己叫自己小笨蛋[yue]】
【這個主播一貫如此[攤手]】
【快滾啊[流淚]】
【好好訓練,夏季賽再見哦[愛心][期待]】
春季賽結束了,嘴裡的棒棒糖也快吃完了,流雲笑了笑,咬碎最後一點糖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開來。
他關掉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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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場館出來的時候,一路歡聲載道,充滿了鮮花和祝福,還有粉絲們的吶喊。
就好像全世界的美好都圍繞著他們,與兩三個月之前從韓國回來時的灰頭土臉截然不同。
今夜是一個晴朗的夜晚,明月高懸天邊,星星很亮。
饅頭在大巴車上一直唱歌,好好的回程搞得跟郊遊似的——雖然一句也沒在調上,但那種輕鬆喜悅的心情大家都感受到了。
「去吃燒烤吧?兄弟們。」饅頭唱著唱著,可能是終於累了,表情和語氣卻很興奮,「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啊啊啊!!」
「行啊,」尤八乙也挺高興,在前邊笑著說:「反正明天也沒什麼安排,給大家放個假,今晚隨便吃,俱樂部請客!」
「喲。」時夏吹了聲口哨,「多不容易啊。」
饅頭開心地從座位上跳起來,順勢抱上了前排林深海的肩,梁山好漢似的喊道:「哈哈!那咱們今晚必須是不醉不歸啊!是不是深海哥?」
林深海點了點頭:「嗯,不醉不歸。」
「你怎麼每次都問他?」時夏說,「人都給你問煩了。」
「沒關係,」饅頭笑了笑,手上還捏了捏那位肩膀上的肌肉,「反正他每次都說『嗯』,不費事兒。」
時夏:「哦,原來是算準的這一卦。」
尤八乙搖了搖手指:「沒有哦,人家這次還多加了四個字呢……」
「不、醉、不、歸——」
周圍鬧哄哄的,大家一起喊出了這四個字,但俞忱沒加入。
他有點累了,繃緊的神經一旦鬆弛下來,那些數日以來累積的疲憊就像河水決了堤,讓他很想好好地睡一大覺。
什麼也不想。
司舟就坐在他旁邊,一個空位也沒隔,兩人肩膀抵著肩膀,大腿貼著大腿,十分親密,而隊伍里其他人早已經習慣了,饅頭也不再大驚小怪。
估計哪天他倆不坐一起了,饅頭才會驚訝地問「你們怎麼回事」的吧。
耳邊的聲響都被模糊、被屏蔽,俞忱逐漸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靠在身旁人的肩膀上,嗅到了一股冷冽的清泉般的氣息。
明明尚在暮春,他卻似秋天落葉紛飛凍結的霜。那麼冷、那麼冷……
又那麼美麗。
俞忱想,只有勝利的果實才能夠滋養他的生命,只有全天下最艷麗的詩行才足以描繪他的笑容,還有那雙生動明媚的眼,當烈陽灑下來,照耀著他們每一個人,霜雪是可以融化的……
行車的過程中,大巴車忽然顛簸了一下,打亂了俞忱的胡思亂想,他從昏沉中醒過來,就像慢慢、慢慢浮出水面。
「再睡會兒。」那人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溫溫柔柔地鑽入耳里,「到了我叫你。」
「嗯……」
俞忱動了一下,想掙紮起身,卻被對方摁了回去。
太近了。
俞忱的第一反應:這還是在外面呢。
那人的肩窩帶著柔軟的體溫,睜開眼就能看到他耳後的那顆痣,可還沒等俞忱看得清楚,對方就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俞忱眯起眼來,那顆痣以及白淨的耳、還有線條流暢的脖頸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輾轉忍耐,還是很想做一件事……
「嘶。」
司舟只覺得後頸被什麼東西舔了一下,濕濕的、軟軟的。
然後他回過頭,望進了俞忱的眼睛。
那是一雙漆黑的、清澈的眼,由於睡意未散,裡面泛著水光,在昏暗的環境裡發亮。
司舟低頭吻下去,吻在了他被淚水沾濕的眼梢。是咸、是澀,又像是是無法描摹的愛戀。
這個吻很輕很輕,如同天空中浮動的雲,幾乎不像是一個吻。
但卻充滿了珍重。
他們在這個角落裡對望,心跳連結在一起,空氣中仿佛也漂浮著彼此的悸動。
司舟閉了閉眼,沒再做別的,只是悄悄牽住了俞忱的手。
「到了到了!」尤八乙的嗓門很大,站在大巴車最前邊朝著后座嚷嚷起來,「快下車!吃燒烤了您嘞——」
話音未落,饅頭率先沖了出去。
緊跟著是時夏、林深海,還有一些二隊的隊員們,以及各種後勤工作人員,大巴車不方便開到燒烤店門口,尤八乙提前叫了幾輛計程車,此時已經等在基地外面了。
街燈都亮了,周圍人聲嘈雜。等到前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俞忱起身,想掙脫司舟牽著他的手,但臨到那一刻又有些捨不得。
司舟察覺到他的動作,反而握得更緊了些,不允許俞忱再有掙脫的想法。
過了今夜,小朋友就十八歲了。
他要牽著小朋友的手,坐在街邊巷子裡,在人群中,一起去吃飯,看月亮——看春季賽勝利的這一晚的月亮。
這是這一年的首勝,似乎就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而且奪下獎盃的第二天,剛好是俞忱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