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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47:31 作者: 草芥生
    等啊等,等到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司舟把肉都夾給他,說:「多吃點。」

    俞忱悶悶地「哦」了一聲。又把肉夾了些回他碗裡。

    司舟看著他,忽然笑了聲。

    俞忱吸了吸鼻子,問:「你笑什麼啊。」

    其實那笑很短暫。

    但此刻司舟的桃花眼裡沾了幾分笑意,有點要春雪消融的意味。

    他說:「你這樣,搞得我們很像……」說著,忽然停住了話頭。

    俞忱說:「像什麼?」

    司舟眼裡的笑淡了淡:「嗯……」

    很像一對貧寒夫妻——相呴以濕,相濡以沫。

    這時,隔壁桌傳來說話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打電話。

    俞忱覺得聲音熟悉,看過去。果然——

    「嗯,我在吃飯。」

    時夏說著,用手機對著食物拍了一張,表情頗有些得意,「還不錯。」

    「……」

    俞忱納悶,埋頭刨了一口飯,問司舟:「他在和誰打電話啊?態度這麼好?」

    司舟往那邊瞥了一眼,語氣輕飄飄,「你覺得呢?」

    俞忱還沒回答,就有人開了口:「害!他談戀愛呢,你不知道……」

    饅頭坐在時夏對面,指著他,「這貨一有空隙就打電話,聯絡感情。」

    俞忱:「……」

    他?談戀愛??

    難怪他講話的語氣竟然和平時不太一樣。沒了挑刺找事的欠揍神態,也沒了玩世不恭的吊耳啷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溫柔。

    操。

    高傲自大嘴賤脾氣臭……渾身上下的缺點一隻手數不過來,居然還有人看得上他。

    俞忱心裡湧起了一股微妙的不服,又或許是類似於「羨慕」、或者甚至是「嫉妒」的情緒。

    三年前,他就在南城街道見過時夏,還有在風暴網咖也見過。

    他們見過不止一面,卻互相看不順眼。

    俞忱知道,時夏是打心眼裡地瞧不起他,並且希望他能離司舟遠點——但那是不可能的。

    這人學習差得要命,還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奈何這人說是小混混,還得是個混混頭子。

    俞忱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怎麼說也該他離司舟遠點,是吧?

    「嘿嘿,」饅頭賊兮兮地笑起來,用手擋了擋嘴,說:「偷偷告訴你,咱俱樂部不禁止談戀愛的,只要不影響比賽就行……」

    然而,他這個「偷偷」,實在有點大聲。

    明目張胆。

    司舟將筷子擱在不鏽鋼餐盤上,發出「鐺」的一聲響,以至於饅頭沒敢把話說完。

    「俱樂部不禁止談戀愛,但是……」司舟說,「小朋友禁止談戀愛。」

    對此,俞忱乖巧地點了點頭。

    饅頭在一旁瑟瑟發抖:這、這還是我那個叛逆少年俞大哥嗎?

    晚上訓練開始前,俞忱去了一趟四樓洗手間,恰巧碰見時夏在裡邊洗臉。

    俞忱:「……」

    他打算當作沒看見,剛要伸手拉門,就見鏡子裡時夏睜了半隻眼,笑得有些嘲諷,「呵呵。」

    俞忱也嗤了一聲,表示不屑。

    誰知,時夏忽然說:「哥哥!你幫幫我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俞忱你是不是要笑死我!?」

    俞忱:「……」

    操??

    怎麼被他聽見了。

    「哼,」俞忱面上不動聲色,冷笑,「你是偷窺狂?」

    時夏搖頭,似乎還在笑:「沒,不小心看見的。你以為我想看?辣眼睛。」

    「……」

    說不清怎的,俞忱忽然有種隱私被侵犯的感覺。

    這感覺很不好——就像你和愛人在夜深處的親密耳語,被人拿出來肆意張揚,掛在城頭招搖示眾。

    他心下惱怒,脫口道:「媽的,你這樣的也有人喜歡?哪個女的這麼慘。」

    或許是話說得有點重,也或許是毫無來由,時夏難得怔了怔。

    頓了片刻,才說:「你這麼裝,」

    時夏看起來似乎也有點生氣,但還是笑著說,「你知道嗎?你演技很差的,裝的一點也不像。可司舟每一次都信。」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懶得說你……」

    俞忱輕嗤:「你以為呢?他就是喜歡我。喜歡我就願意慣著我。怎麼了?礙你什麼事?」

    「時夏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

    時夏看了看他,沒說話。也沒等來預想中的拳頭。

    俞忱就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他。

    時夏心道可以啊,小孩長大了,都不動手動腳了。但這又是什麼?眼神殺麼。

    過了一會兒,時夏的迷之邏輯轉了一圈,詭異地繞了回來,問:「你怎麼知道是女的?有沒有一種可能,我——」

    俞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時夏嘆口氣:「算了,我老婆比你可愛多了。」

    他上下打量了俞忱一番,貌似很認真地在思考,「真不知道司舟為啥喜歡你……從高中那會兒就是,被你騙的團團轉。我真服了。」

    俞忱沉默半晌,翻了個白眼,說:「結婚了嗎就叫人老婆,不要臉。」

    他氣勢很足,眼皮垂下去的角度很冷。不正眼看人的時候,那十足的懨氣和著幾分痞氣,全都攪在一起。和面對司舟的時候,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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