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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4:46:35 作者: 不定方澄
    紅毛於是又興致高昂起來,一連發了幾個慶祝表情包。

    【可以!到時候事成,給你中介費!】

    【妙手回春:噗嗤。】

    -

    一轉眼就到了桑取容生日當天。

    桑取容一如往常六點半自然醒,閉著眼睛冥想了兩分鐘,忽然聽見耳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疑惑睜眼——然後就在一片黑暗之中和另一雙本來不該睜著的眼睛對視上。

    桑取容被猛地這麼一盯,嚇得心裡咯噔一下。

    「郁星禾?!」

    突然被這麼一喊全名,郁星禾也嚇了一跳,手上一抖。

    「砰!!!」

    ——桑取容十八歲生日當天天還沒亮的時候,他還穿著睡衣躺在枕頭上的時候,一聲巨響後,趙叔和一幫傭人破門而入。

    有的人舉著滅火器,有的人拿著防爆叉。

    趙叔打頭喊:「大少爺!什麼東西爆|炸了!!」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散落在床上的、紛紛揚揚的紙禮花。

    桑取容伸手,啪地一聲開了燈,面無表情地摘掉落在自己嘴上的紙條——看了看,還是大紅色的,上面寫著桑取容生日快樂。

    跪坐在床一側、手裡還拿著紙禮花桶的郁星禾見不得光地縮縮脖子,「暴行」瞬間在燈光下無所遁形。

    趙叔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烏龍事件,倒吸一口涼氣,老臉漲紅,呼啦啦帶著傭人們退出房門,樓梯立刻傳來凌亂嘈雜到像大象遷徙一樣的腳步——所有人都逃離了三樓。

    逃離之前,向來得體的趙叔,這次也依然得體地幫他們關上了房門。

    郁星禾:……哈哈。

    他訕訕地把手抖噴出去的紙禮花卷放下,說:「是你把我嚇到了……」

    桑取容才從剛剛那一聲巨響里緩過神來,此刻心臟還在狂跳不止,又氣又好笑道:「星禾哥……你想要我的命,可以直說的。」

    郁星禾伸手撫了撫胸口,他自己也被剛剛突然的炸響嚇到,現在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順著桑取容的話往下接。

    「嗯嗯,好的,我知道,我怎麼會知法犯法……」

    桑取容:?

    所以你真的想過啊?大概是氣極反笑,他臉上的笑容更盛。

    郁星禾有點懊惱。

    他本來精心準備的,完美一天的開始,甚至為此刻意定了5:30的鬧鐘,生怕桑取容今天醒的早了,自己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給他送上祝福。

    結果……結果桑取容這傢伙醒來怎麼悄無聲息的啊!!

    怎麼會有人睡醒之後不在被窩裡拱兩圈的?!怎麼會有人睡醒之後不想把頭埋進被子裡再睡一覺的?

    怎麼會有人從夢裡醒來的時候,是突然緩緩睜眼睛的??

    不覺得很像詐屍嗎!!

    桑取容見他臉色來回變換,不禁問:「星禾哥在想什麼?」

    郁星禾:「……嗯,一些不太吉利的事。」

    總不能在你生日的時候說你睡醒像詐屍吧。

    桑取容嘆了口氣:「原來星禾哥是真的想對我動手。」

    郁星禾橫了他一眼,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是裝的,心裡對小桑同學這種日益不見外的表現十分喜聞樂見,於是便也像普通好友一樣笑著罵他。

    「對對對,我就是想對你動手,不僅想動手,還想動手動腳。」

    桑取容被嗆了一下,以為他是開玩笑,笑著搖頭準備起身。

    他只是用手肘撐了一下床鋪,還沒來得及用力,郁星禾十分有氣勢地狠狠一拍床,格外柔軟的床墊波浪一樣抖開,桑取容手肘一滑又跌回枕頭。

    桑取容:……

    他想問郁星禾一定要這樣嗎?

    郁星禾哼哼兩聲,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桑取容有那麼一瞬間,忽然回憶起自己剛來到璋山別院,是作為這位郁大少爺的金絲雀。

    當時郁星禾說過,自己還是未成年,所以他不會知法犯法。

    桑取容抿了抿唇,眉頭略微皺起,神情下意識帶了些防備。

    所以他今天說的動手動腳,是……

    燈光之下,面前少年表情的變化十分明顯,郁星禾愣了愣,腦迴路詭異地跟他對上了。

    ……

    郁星禾倒抽一口涼氣。

    ……桑取容!!你在想什麼啊!!!

    郁星禾臉砰地漲紅,眼睛一閉差點昏過去。

    我不乾淨了!!

    「……不好意思。」桑取容也回過神,左手掩面——但沒遮住的唇角明顯就是在憋笑。

    明明先想歪的是他,現在被笑的怎麼能是自己?郁星禾奇怪的勝負欲上來,狠狠「噗嗤」了一聲。

    桑取容的笑容徹底遮不住了。

    他笑得向後微微仰頭,脖頸筋絡明晰流暢,頸中喉結隨著笑意輕動著,他左手背遮在眼上,髮絲從肩頸滑落,散亂地垂到床頭靠背上。

    「星禾哥……」他輕輕念著,不像是要叫人,倒像是要把這三個字用唇舌好好品咂。

    郁星禾一怔,不自覺地也輕輕笑了。

    「幹什麼啊……」他問,卻問得像自言自語,似乎也不是奔著答案而去。

    桑取容終於落下遮著眼睛的手臂,就那麼倚靠在床頭,側過頭看他。

    窗外還是破曉前的昏暗,少年卻連眼底都是明亮的。

    「沒什麼。」桑取容說,「就是覺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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