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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4:46:35 作者: 不定方澄
郁星禾越想越覺得,晚上那道警告性的雷劫並非只是針對自己,同時還承擔了推動劇情發展的作用,讓害怕打雷的虐文主角被迫跟人同床共枕。
想到這兒,郁星禾沒忍住戴上痛苦面具。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憐,但小桑同學也不逞多讓,兩個倒霉蛋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那個破雷劫玩弄於股掌之間。
打遊戲的愉快時間過得飛快,破曉前,窗外天色黑到極致的時候,郁星禾關閉遊戲,悠悠打了個實實在在的哈欠,定了個不早不晚的鬧鐘防止自己睡過午飯,一拉被子,準備再次躲進戰壕閉眼。
忽然,床另一側的被窩動了動,再接著,旁邊的人發出了一聲低啞冰冷的聲音。
「滾。」
郁星禾:?!
這麼凶……?說好的小可憐呢。
郁星禾睜開眼睛輕輕看過去。桑取容眉頭依然是皺著的,即使閉著眼睛也顯得冷淡疏離。
……沒想到小可憐還有當高嶺之花的天賦呢?郁星禾摸摸下巴。
轉念一想,或許是這孩子夢裡見到了什麼討厭的人,桑取容這種又乖又軟的性格,要被逼到怎樣的絕路上,才能像剛剛一樣罵出一句「滾」。
郁星禾隱約意識到自己對桑取容的濾鏡略重,但他時刻謹記這是個小說世界,改人設是要遭雷劈的!就算是主角肯定也不例外吧。
桑取容搭在被子外的手掙扎地動了動,整個人身上的抗拒和厭煩幾乎溢出來。
郁星禾無聲嘆了口氣,憐憫地伸出手搭在少年並不瘦削的肩頭,安撫性地一下下拍著,自己什麼時候又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
桑取容從夢裡驚醒的時候,晨光熹微。
他在黑暗中猛地睜眼,眼底戾氣還未消散,夢境裡的場面還隱約盤桓在他腦海里。
他夢見自己把桑家輝煌的大宅、連帶著裡面那些面目可憎的人都付之一炬,他坐在熾烈的火焰邊承受炙烤,心底卻沒有半分快意,只剩下墜入深淵一般無窮無盡的空。
他坐在原地任由火焰蔓延過來,鋼鐵製的輪椅變燙,燙到甚至化掉,他仿佛要在烈火里被燒成一縷煙,風一吹就散掉,不需要再被拼湊,每一寸血肉都被撕裂,撕成最自由的形態,吹去哪裡都好。
忽然,袖口傳來輕微的撕扯感,桑取容低頭看見一隻又黑又白、長得十分潦草的小狗,潦草到他甚至笑了一下。
然而小狗咬住他的袖子,想要讓他離開這裡一般,又凶又狠地發出唬唬的聲音。
眼看火就要把小狗徹底燒成黑煤炭,桑取容冷著臉呵斥它,可它卻拽得更緊。
……醒來後桑取容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夢到這個。郁星禾的手虛虛搭在他小臂上,看樣子是從肩膀滑下來的,他手裡還攥著袖口的布料。
他看了兩眼郁星禾的睡顏,又回憶起夢裡那個潦草的小狗,不知道這二者有什麼聯繫。
……大概都是又黑又白。
桑取容輕輕撣掉郁星禾的爪子,起床的動作完全沒有刻意放輕,過分柔軟的床跟著又顫又抖的,然而即便這樣,直到桑取容收拾好自己坐上輪椅的時候,郁星禾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簡直是嬰兒般的睡眠質量。
這看起來也不像是有睡眠障礙的樣子啊?桑取容冷冷淡淡地挑眉。
郁星禾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桑取容自己幾乎沒有安安穩穩地睡過一個覺,或許失眠,又或許是半夜驚醒。
今晚對他來說倒也算意外之喜了。
桑取容下樓,管家正在給客廳的植物澆花,回頭看見桑取容一個人,問:「大少爺呢?」
桑取容:「還在睡。」
管家當即露出欣慰和「我就說吧」的表情。
「這是睡了個好覺啊。」他感嘆,「桑少爺的氣色也好了不少。我們大少爺這兒的水土養人的,就連花都比老宅好活。」
桑取容勾勾唇。
這話說的,難道郁星禾是個人參精不成?
那可真是要小心點了,別被壞人抓去,切了片吃進肚子裡才好……
-
桑取容起床沒多久,郁星禾就被一陣催命的來電鈴聲叫醒,小心臟被嚇得咚咚快跳出來了,他強行睜眼,迷迷瞪瞪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呆了呆。
——他爸。
接通電話,郁關山先生用渾厚有力的聲音瞬間震懾了兒子的瞌睡蟲。
「郁星禾,趙叔說你不願意去明天宣光的晚宴,怎麼回事!」
郁星禾被一句話吼回被窩洞裡,等了兩秒才重新把手機放回耳邊。
「小桑不去,我去幹嘛?」
「哈?」郁關山被他詭異的邏輯驚到,「小桑開學上高三,你也跟著上?」
郁星禾:「那倒也不必……」
他本身就不太願意去那個宴會。趙叔剛跟他說的時候郁星禾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想想,他突然意識到這好像是原著里的一段劇情。
偏執大佬原主去了宴會,把金絲雀小桑留在家裡,結果小桑出了意外,本來有恢復希望的腿徹底涼涼。
郁星禾心想這哪能行?交給別人他不放心,他得自己看著。
「放小桑一個人在家我怕他出意外。」郁星禾簡單解釋。
郁關山震撼:「放你老子一個人在家怎麼不怕出意外呢?」
郁星禾:「小桑還是小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