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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4:46:35 作者: 不定方澄
「席銳,去查一下……郁星禾最近兩天,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席銳立刻應下。他忍不住有些疑惑:「boss,我能知道您一定要去郁家的原因嗎?」
席銳想不通。
當年桑取容幫了他,卻不僅僅是直接投資,十五六歲的少年,在商業上卓越精明的眼光甚至讓席銳惶恐;明明在外界傳言裡普通到幾乎隱形,桑取容卻能跟當時的技術一把手討論得有來有回,最後跟一把手一起修改來程序底層邏輯,為宣光科技搭建了一個最堅實的骨架。
無論從技術還是管理講,桑取容幾乎是宣光科技的半個大腦。
席銳有些急:「如果您想脫離桑家,我也能……」
「呵。」電話那邊,少年的笑聲輕且涼薄。
「席銳,知道和環廣的那場競標為什麼不讓你去嗎。」
席銳心頭一緊:「是因為……宣光的競爭力不在資料庫上。」
「不是。」桑取容緩緩道,明明他才是年少的那個,此刻卻像一個循循善誘的導師。
「宣光的競爭力在智能化,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做資料庫。」
席銳喃喃:「數據是智能的基礎……」
桑取容:「席銳,你和你的名字差的太大了。」
明明有個銳氣的名字,人卻墨守成規。
席銳回神:「所以您去郁家,是為了獲得什麼嗎?」
桑取容忽然輕笑了一下。
「你不覺得,環彥放在郁星禾手上,太暴殄天物了麼?」
席銳一怔,旋即從脊背竄起一股寒意,哪怕少年語氣里的攻擊性並不是朝向自己。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慶幸,得到桑取容幫助的是自己、是宣光,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席銳的沉默似乎讓桑取容十分愉悅,他晃動著又向上竄了幾厘米的血色的輸液管,隨口道:「對了,最近可以多跟桑家來往。」
「桑家?」席銳愣了一下。
桑取容輕飄飄「嗯」了聲,語氣里笑意不減:「年邁的獅子快死了,我們做鬣狗的……要早早占位才是啊。」
掛了席銳的電話,桑取容向後靠進輪椅椅背,才發現自己蓋在腿上的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
他的腿傷的很早,幾乎是桑取容有記憶起,自己就坐在輪椅上,仿佛他人生的記憶起點,就是那場導致自己殘疾的「意外」。
桑取容垂眸,腦海里過了一遍宣光的工作、桑家的進程,突然覺得厭煩,緊接而來的就是窒息般的空茫感。
仿佛就連呼吸都成了一件無趣的、令人負擔的事。
他極輕地嘆出一口氣,潑了墨的眸子懶懶動了一下,在掃過桌上那個快遞盒的時候頓住。
是郁星禾剛剛特意囑咐自己,要「好好研究」的東西。
桑取容眼眸微微眯起。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他昨天下午扇了這個人一巴掌之後,郁星禾身上就好像有什麼細微的東西改變了。
難得的,桑取容心裡生出了一些探究欲。
他手搭在輪椅上略微用力,輪椅輕巧地向前滑動兩三米。
快遞盒上沒寫任何內容物信息,桑取容左右看看,沒有在房間裡找到可以使用的尖銳品,最後抬手拔了左手背的輸液針,帶出一串血珠,滴滴答答在紙盒上洇開。
嗡嗡。
窗邊的手機震動兩下。桑取容在拆快遞和看信息之間猶豫兩秒,最後還是搖著輪椅去拿了手機。
[郁星禾:學弟啊!管家剛是不是往你屋裡送了個快遞?別拆!]
[郁星禾:管家送錯了,那是我的東西。]
[郁星禾:知道了嗎。]
桑取容輕輕挑眉。
郁星禾接連的幾句話,語氣態度句句都在變,像是看見了一個活潑的、不設防的人,一步步帶上厲鬼面具。
就是這種感覺……桑取容眯眼,想起見到郁星禾前對這個人的了解,眸中多了幾分困惑。
都說郁星禾是個瘋子,或許這就是他瘋的方式吧。桑取容想。
……倒是瘋得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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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邊上,郁星禾猛地打了個噴嚏,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編排成了個有趣的瘋子。
他瞪了沈白一眼:「再荼毒未成年,我立馬把你大義滅親扭送局子裡去。」
沈白聳肩。
不遠處,袁蔚走回來了。剛才他得知公司的一個合作對象正在這裡,去打了個招呼才回來。
郁星禾看著他,不禁感嘆:「當社畜是不是挺難的。」
袁蔚推了推眼鏡,長長嘆氣,一切盡在不言中。
郁星禾跟著搖頭嘆氣。
袁蔚瞥他一眼:「你也是遲早的事。」
郁星禾:「你怎麼還咒人呢。」
袁蔚說:「你是郁伯伯的獨子,難不成你爸的家業要留給郁家旁支?你那些堂弟可都不是些好東西。」
郁星禾哈哈兩聲:「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袁蔚沉默,大概是第一次見這麼罵自己的。
拎著釣竿發呆,郁星禾盤算:「你們有沒有認識的,比較靠譜的經理人啊。」
紅毛插嘴:「讓你爸媽給你生個哥。」
袁蔚想了想說:「我倒是認識合適的人,但問題不在這裡。」
「你要找經理人,必須經得董事會同意,據我所知,你家幾個叔叔跟你爸,斗得還挺厲害的,這個經理人找下之後還是不是你的,就不好說了。」